第A16版:副刊
3上一版  下一版4
 
处暑话秋凉
志愿之花
金风起 掰玉米
版面导航     
平顶山新闻网    平顶山日报   平顶山晚报
新闻搜索:  
3上一篇 2021年8月2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金风起 掰玉米

 

◎梁永刚(河南平顶山)

在秋收这场露天大戏中,玉米绝对是主角。与紧张的收麦相比,秋收节奏相对舒缓,毕竟玉米是高秆作物,抵御风雨的本事比麦子强。

昔日乡间,没有大型农业机械,收获玉米的方式便是用手掰。掰玉米是一件脏且累人的活儿,往往是一家老小齐上阵。在我的记忆中,祖母和母亲一趟趟穿梭在玉米地里,左手握住玉米穗的根部,右手紧紧攥住中间,向下猛一用力,手腕迅速扭转,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顶着红缨的玉米穗便脱离了母体,一扬手扔到空地上,然后再掰下一穗。祖父、父亲则每人手执一把镢铲,左手将玉米秆揽入怀中,右手挥着镢铲朝根部砍去,手起铲落,玉米秆应声倒地。砍玉米秆赶早不赶晚,趁水分还没有被阳光吸走,保留着嫩劲和脆感,一旦晒干变枯,砍着就费劲了。

白天忙着掰玉米、砍玉米秆,晚上围坐一起剥玉米。玉米穗堆放在院里,像金黄的小山,中间只留一条窄狭的过道。溶溶月色里,一家老小嘻嘻哈哈扯着闲话,手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伸手从脚下拿起一穗玉米,拽掉红缨,撕开玉米胞儿,剥下外面几层皮,仅留下里面几片胞衣。伴随着刺刺啦啦的响声,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溜走,留下一地黄澄澄的玉米棒。

一家人蹲在地上,把剥好的玉米穗两两对系,像辫头发辫一样辫在一起,搭在铁丝上串起来,挂到堂屋房檐下揳的几个木橛儿上。开始挂玉米辫了,祖父托举起来,递给站在板凳上的父亲。父亲伸手抓过玉米辫上端的铁丝,用尽力气往上提,虽然脸憋得通红,可仍离木橛儿有一小段距离。那时我年纪尚幼,父亲笑着喊我过来说:“添只蛤蟆四两力,你也过来搭把手。”我凑到祖父身边,伸出双手使劲往高处举,人多力量大,父亲终于把长龙似的玉米辫挂了起来。

院里剩下的玉米穗,我们把外皮全部剥掉,剥成光肚儿玉米。几晚下来,一院子的玉米穗差不多就剥完了,父亲手执桑杈,把散落一地的玉米皮归拢到院子一角,母亲则拿把扫帚扫出一片空地,用耙子把光肚儿玉米摊开晾晒。有风有日头,三五天工夫,那些光肚儿玉米就晾干晒透了,玉米粒放在嘴里一咬,嘎嘣脆。

在那个没有脱粒机的年代,一家人围坐在簸箩四周用手抠玉米是乡间再寻常不过的场景。饱满丰润的玉米粒,围着玉米芯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单凭手的力量很难将其抠掉。抠玉米前,往往要用绱鞋的锥子剔掉几行玉米粒,如此一来,就好抠多了。除了用锥子剔玉米粒,农人们还自制了一种简易工具,俗称玉米刨子。玉米刨子制作起来并不复杂,找一截尺把长碗口粗的圆木,从中间一劈两半,在半圆形的木头平面上凿出一道凹槽,然后从底部揳入一长铁钉,钉尖露出寸长即可。使用时,将玉米棒送入凹槽内,顺势往前猛推,趁着惯性,钉尖瞬间将一行玉米粒剥落,如此反复几次,只留下稀稀疏疏的几行玉米籽,便可用手抠了。

接下来的几天,若是农活不忙,一家人见便围坐在簸箩前抠玉米,积少成多,眼看着玉米粒越堆越高,终于攒够了一鱼皮袋子。母亲抽出空闲,开始拾掇这些新玉米,经过一番淘洗晾晒,在老式电磨的轰鸣声中,玉米粒变成玉米面、玉米仁和玉米糁。此时,地里的玉米秆也被阳光榨干了水分,蓬松地堆放着。父亲一车车拉回来,在大门外堆成垛,留作填充灶膛的燃料。

一个晴朗的秋日正午,母亲用玉米秆当柴火,在鏊子上烙了一沓白生生的烙馍,在锅台上煮了一大锅稠糊糊的玉米糁。一家人蹲坐在灶房外,听着吹过树梢的秋风,嚼着筋道热乎的烙馍,喝着喷香软糯的玉米糁,就着脆甜爽口的萝卜丝,那一刻,仿佛整个秋收大忙的劳累都化为灶膛中的灰烬,唯留那份喷香和甜蜜在心间。

 
3上一篇  
 
   
   
   


豫ICP备09014970号 豫平公网安41040002020010

地址:平顶山市建设路西段268号    邮政编码:467002    E-mail:wz@pdsxww.com
联系电话:0375-4973575 传真:0375-4973608
所有内容为平顶山日报社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