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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明澈之境
在那年夏天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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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1年8月2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在那年夏天长大

 

◎郑贵华(湖北襄阳)

有时候觉得,长大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小时候,我最喜欢暑假,因为有时间寻觅好吃的东西。西瓜、甜瓜、黄瓜等,在自家的菜园里、棉花行里都套种的有;到了七月,很多瓜罢了园,我们就馋树上的枣儿、柿子、黄花梨。

邻居二伯家有两棵枣树。每天一抬头,就能看见枣树枝上一嘟噜一嘟噜的小青枣。暑假期间,小枣儿们的肚子慢慢鼓起来,这时候的枣儿虽然还未完全成熟,但已有些许甜味儿,勾得我们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一天下午,我们姐妹几个坐在院子里玩儿,看见树上青白的枣儿,趁着大爷爷打盹儿的工夫,赶紧行动起来。

大姐去找竹竿,我赶紧弯铁丝钩,小妹妹去拿葫芦瓢。我们把铁丝钩插进竹竿中,拿一节布条缠紧,瞄准长着大枣的树枝,伸长胳膊去钩,另外几人在旁边拉住枝条,快速地将大一些的枣子摘下,装进瓢里,然后再换根枝条去拽。虽说二伯家的闺女们也和我们一起,但我们还是挺害怕。要是被大爷爷看见,他又会一边骂,一边挥着拐杖撵,说我们糟贱东西,讨打!我们不想惹他生气,更不想挨打,所以摘的时候,也不贪多,只把低处的摘下尝个鲜,然后就转身玩去了。

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从没意识到这就是“偷”。几天后,我们几个人去摘张奶奶家的柿子。她家的柿子树很粗,但分叉很低,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柿子雄赳赳地倒挂在枝头,好像在故意挑逗我们的食欲。

柿子个儿大,又不能直接吃,我们摘了几个,衣服就兜不住了,正准备回去,只听见“咔嚓”一声,二姐把一根树枝拉断了。我们赶紧放下怀里的柿子,去帮她把断树枝扯掉,无奈力气有限,折腾了好一会儿,那断掉的树枝还是松垮垮地耷拉着胳膊,不肯离开它的同伴。眼看地里干活的人们陆续往回走,我们急忙揣起柿子跑回家。

回去后,也不敢让家人看见这些东西,就商量着把柿子埋进屋前堰塘的淤泥里。刚进屋坐下,便听到张奶奶破口大骂的声音,从村子这头骂到那头,言语中好多不堪入耳的脏话,让人脊背发凉。从那骂声中,我们第一次知道“偷”,第一次有羞耻感。

那次偷柿子的事,我们一直没和大人们提起过。藏在堰塘里的柿子到底有没有变甜,我也无从知晓。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摘过别人家的一粒枣,甚至没进别人家田地里割一次草。

几十年过去了,少不更事的过去就像那偷来的柿子一样,永远被埋在堰塘深处。现在想来,正是当年张奶奶的怒骂,才唤醒了我们做人的尊严,给了我一件叫作“自尊”的宝贝,我也在那年夏天悄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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