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明

近日，《河南中烟工业有限责任公司2021年度大学生招聘拟录用人员公示》引发网友热议。

在录用岗位“一线生产操作岗位”中，拟录用人员不乏来自中国人民大学、武汉大学、郑州大学、河海大学等985、211名校的毕业生，硕士研究生也为数不少。也就是说，这些名校毕业生，抢着上流水线打包装。

这种状况无疑颠覆了人们一般认知——流水线打包这种技术工种，是不需要高学历的。但现在，名校毕业却抢着当工人，这至少也是对所谓“年轻人不愿进工厂”的新诠释：年轻人进不进工厂，得看是什么样的工厂，看他们对收入回报的评估如何。

不过，即便在强调择业自由的当下，这种职业选择多少让人有“人才浪费”的感觉。毕竟，大多数高等教育院校的专业，没有相应的课程设置，其主要目的也不是培养产业工人。但可以想见的是，去流水线卷香烟，必然有着足以吸引名校毕业生的福利待遇与职业前景，让他们愿意忍受机械式的工作环境，打破专业对口、写字楼穿梭的职业预期，选择成为一名工人。

试想一下，这些待遇上佳的工种，如果面向真正的技术工人敞开，无疑将大大改善整个社会对职业教育的观感，选择职业教育、成为技术工人的人必定会越来越多。现在全社会都在高分贝强调职业教育，对于实体经济发展和人才结构合理布局，职业教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社会需要大量受过正规职业教育的工人。

但类似新闻给人的观感是，只要待遇体面、有足够的吸引力，哪怕是匹配职业教育的工种，都充斥着本科生乃至研究生，很多技术工人被一种单向度的学历指标筛出了工厂流水线。这事实上造成了阶层间人才配置的扭曲，原本不同教育体系培养出的人才，最终被驱赶到一条跑道上竞争，能力和岗位没有达到有效率地匹配，教育资源在一定程度上被浪费了。

这种现象是不能忽视的，如果大量面向工人的岗位，被刻意拔高到“要求本科及以上学历”，也就容易造成社会层级间的扭曲，促使阶层单一化和板结化，出现互联网上常说的“卷”。从现有劳动人口的增长趋势观察，未来人才配置也不应当无序与粗放，相反该走向一种精细化：职业教育应当保有充足的人才市场预期；而高学历人才，也应当回到高等教育为他们预设的位置。

当然，对于个体来说，任何一种职业选择本身是无可厚非的，外界不必有过多的道德判断。不过，一种引发舆论广泛关注、明显不符合一般判断的职业现象，不应当被忽略。这样的人才市场究竟因何形成以及应当如何优化，是应当深入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