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春生

6月17日上午，一场名为“戏韵心声颂党恩”的戏曲演唱会在鹰城广场举行，我省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李树建应邀在演唱会上倾情献唱，他悲怆苍凉而激昂的唱腔响彻广场上空，千余名戏迷看得如痴如醉。

从汝州市乡村走出来的李树建，是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省戏剧家协会主席、省豫剧院院长，40多年的演艺生涯中，他主演过数十部大戏，表演足迹遍及国内和20多个国家，其中《清风亭》《程婴救孤》《苏武牧羊》“忠孝节”三部曲夺奖无数。

已是豫剧表演大师的李树建有着独特的表演方式和唱腔，在我省戏剧界独树一帜，自成一派，他如何走上戏曲表演之路，有着怎样的戏剧人生和感悟？在演唱的间隙，李树建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谈年少学艺：

当年只为能填饱肚子

记者：听说您很早就开始学戏了，您是怎样走上豫剧表演之路的？

李树建：我老家在汝州市寄料镇的山沟里，父母生了我们6个子女，父亲早逝，家里很穷，经常要忍受饥饿。那时候没有啥远大理想，就是想办法吃饱饭。当时临汝县一个剧团到我们村演出，我看到演员们吃的是白馍、花卷馍，粉条菜里还有几片肉，穿的衣服也很洋气，当时就想，自己啥时候能进到这剧团，能吃上肉，能在城里娶个媳妇就好了。

记者：后来就开始学戏了吗？

李树建：是的，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当时我们寄料公社有个业余剧团，修大渠时，白天干活，晚上给人家演唱，能记工分，我就去了。学了两年，想考剧团。

我考了整整17个剧团，有武汉的，有咱们省剧团、省三剧团，还有洛阳栾川、宜阳，山东侯马等地的剧团，结果都没考上。剧团的人都说我嗓子不错，但是功不行。剧团招人肯定是希望招进来马上就能上台演出，我没正式学过豫剧，只会唱一些戏，不会做功，自然无法登台，人家是不要的。最后考到洛阳戏校，当时我已经18岁，是大龄学生。上学期间，我下了比别人大得多的功夫学戏功，毕业时的成绩很不错。

后来的路慢慢也走顺了。1984年我毕业被分到洛阳地区豫剧团，一次偶然的机会到北京学习观摩，有人把我介绍到京剧大名家马长礼先生门下。马老师说既然拜师了，就来北京名副其实地学，就这样我到中国戏剧学院勤工俭学。1987年又被分到三门峡剧团当业务团长，一直到1997年省豫剧一团公开招聘，我以考试、演讲都是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省豫剧一团当了团长。2000年又到省豫剧二团当团长，2013年到省豫剧院当院长。

谈唱腔特点：我声音条件不是最好的

记者：看了您主演的《义薄云天》，听了这次戏曲演唱会您的演唱后，我觉得您独特的唱腔令人震撼，您是如何练出来这副好嗓音的？

李树建：（笑）其实我的声音条件并不是很好。我唱戏主要是唱内在，把内在的感情、感悟唱出来，这些唱出来了，观众就会接受。我今天唱完临走的时候，很多老百姓围着我，跟我握手，这证明我唱的戏深入人心。

如何能唱出来？就是要心入、情入，以情带声，以情来创造声音。我的唱腔与别人不一样，关键是有这方面的东西。戏曲的音乐设计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靠自己去创造一些东西。音乐设计等于是拐棍，拐棍能拄着走，但如何走，要靠自己去琢磨研究。

其实现在不少县一级剧团的演员比我的声音还好，但一个人的成长或成名是多方面的，不只是你的条件好，更重要的是你要勤奋，还有机遇等。

一个演员要能走出来，还要有敬业精神。这么多年来，我在演出之前都要走台步、压腿，不管演啥戏，当天晚上演，当天上午必须排练，从头到尾跟演出一样要走一遍，这样心里才有数。

谈戏曲创新：戏曲不创新就很难生存

记者：这么多年来，您创新主演了不少新戏，您是如何看待戏曲创新与传承的？

李树建：我16岁开始登台演出，到现在43年了，当团长和院长也有30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排戏和演戏，我深感戏曲不仅要有传承，更重要的是要有创新，没有创新，很难生存，甚至是死路一条。

创新是多方面的，比如唱腔创新。有人说我的唱腔是无腔不旧，无腔不新，就是一种传承与创新的关系。无腔不旧，是每一句唱腔里都有传承的东西；无腔不新，是每一句唱腔里又都有新的东西。表演上也要有创新，我的表演里有话剧的东西，我也借鉴学习了国家话剧院的表演方式，像李发增演诸葛亮演得好，我们就学他的表演流派，运用到豫剧表演中。

戏曲剧目上更要有创新。2000年我调到省豫剧二团。我当时到北京去学习，别的剧种有三出戏很吸引我，《赵氏孤儿》《清风亭上》和《苏武牧羊》。我就想着一定要把这三出戏移植过来，改编成豫剧。《赵氏孤儿》后来就改编成了豫剧《程婴救孤》。创排这个戏也是历尽艰辛，导演张平粗略地估算一下，把戏排出来最少要30万元。当时二团的账面上只剩下800元钱了。我们是能借的、能赞助的朋友基本上都用上了，就这样咬着牙把《程婴救孤》排出来了，很是成功。我们博采众长，在排演时不拘泥于传统，而是借鉴了各剧种的特点，最后排演出来的《程婴救孤》具有“京昆的神、话剧的实、豫剧的味”。《程婴救孤》在河南省第九届戏剧大赛中获得一等奖，后来还获得了第十一届文华大奖第一名，实现了河南省在文华大奖上零的突破。2005年获得了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的第一名。2013年《程婴救孤》还分别到美国纽约百老汇剧场和洛杉矶百年华纳大剧院演出。目前《程婴救孤》已经演了1600多场，《清风亭上》演了3000多场，《苏武牧羊》也演了500多场。

在《苏武牧羊》里，歌星韩磊为我们唱主题歌，剧中还把肚皮舞也用上了。很多戏不敢这样用，事实证明效果很好，这就是一种创新。

谈戏曲前景：戏曲要吸引更多年轻观众

记者：现在喜欢看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您觉得河南地方戏曲的前景如何？

李树建：咱们河南地方戏曲很多，包括豫剧、曲剧、越调在内的剧种有30多种，很多剧种面临极艰难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我觉得戏曲要想有好的发展，一是要有人才，二是要靠创新，再一个是培养年轻观众，这几点是戏曲的重中之重，没有人才不中，没观众也不中。

我也在努力培养新人，带了很多徒弟。郑州大学还成立了“树建艺术研究中心”，我在里面带研究生。剧目有了，人员齐了，院团发展也步入正轨。

戏曲走进民间就生，离开人民就死，戏曲必须有观众，我们下大功夫改革创新，就是想抓住观众，特别是年轻观众，现在我们举办戏曲进校园活动，就是很好的举措，相信经过多方面的努力，戏曲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