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义（河南鲁山）

前些天，收到了战友不远千里从汾河岸边发来的自己种的冬枣，树上长到自然熟的那种，个儿不大，但又红又脆又甜。没错！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顽猴探头树枝间，蟠桃哪有灵枣鲜。灵枣不仅样子小巧“灵”珑，与其他果子相比，身上确实有股灵气儿。

“一日吃仨枣，六十不显老。”枣不仅是一种美味果品、养生食材，还是一味滋补良药，能健脾养胃、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在山村寻常百姓家的院里院外，经常能见到灵枣树的身影。

说到灵枣，酸枣是绕不过去的存在。灵枣树都是通过嫁接改良而来，坡坡岭岭常见的酸枣树便是它的载体、它的根，嫁接后枣树才有了灵魂。酸枣的棵，周身长满了针样的刺儿，老家一带叫“圪针”，山里人没有不被“圪针”扎过的，十分不讨人喜欢。然而这东西还真有它的“用武”之地。入冬后，农人们一把桑杈一把镰，坡上回来，桑杈两端便晃悠着两捆人见人躲、鬼见鬼愁的“圪针”，地头一插，一栽，一围，一摆，牛羊望而却步，鸡鸭展翅难进。

不由得想起了老宅山墙头那棵灵枣树。打我记事起它就存在，是父亲依托一棵“根正苗红”的酸枣树嫁接而来。柳树假活，枣树假死。每年春夏之交，“枯”了一冬一春的枣树，经过雨水滋润和暖阳照耀，积累的能量开始释放，每一片椭圆形的叶子都泛着绿油油的亮光，嫩黄的花蕾像是花界迟到的使者，延展着春的气息。

花开花落，孕育出的枣胎儿，开始汲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嗅着秋的气息，缀满枝头的枣子，由青泛红，一步步出落成了灵动的模样。我们没耐性等到熟透，隔三差五总要爬上去摸几颗，可能是没听大人的劝告，在哪场雨后摸了枣，那棵枣树后来“聋”了，不再结果，没过几年真枯掉了，成了永久的遗憾。

“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想想当年15岁的杜甫，在枣子成熟时节，一天里不知要上树采果多少回，原来诗圣和我们彼此彼此，都是那么顽皮。

俗语“仨核桃俩枣”，潜台词是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但为什么不说“仨苹果俩梨”，我理解是仨核桃、俩枣，一是少，二是小，更重要的是珍贵！那些年，母亲总会把不多的灵枣留一部分，晒干珍藏，有时药用，更多的时候是留到过年时蒸枣花馍。出笼的枣花馍，枣甜面香，氤氲交错，年味十足。可不是谁都能经受那枣花的诱惑的，孩子们常常将其悄悄抠了去。

由于谐音吉利、寓意美好，再加上枣子红的热烈、奔放，在我们这个崇尚喜庆中国红的国度，枣子备受人们的喜爱。结婚当日，新人的婚床上，红枣摆成“早”字，花生摆成“生”字，桂圆摆成“贵”字，莲子摆成“子”字，连起来就是“早生贵子”，可见枣子被人们赋予了太多的文化内涵和情感寄托，这也难怪，谁让它是灵枣呢。

岁月不改梦中味，喜气洋洋灵枣红。那红烘托着人们红彤彤的日子，那红映衬着我童年最真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