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识别技术带来了很多便利，但也不能忽略其暗藏的“獠牙”。

□沈彬

10月26日，杭州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发布了关于《杭州市物业管理条例（修订草案）》的说明，新增了“不得强制业主通过指纹、人脸识别等生物信息方式使用共用设施设备，保障业主对共用设施设备的正常使用权”等内容。

修订草案若被通过，将成为中国首部明确写入人脸识别禁止性条款的地方性法规。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脸识别站在高科技的风口上高歌猛进，从起初的仅限于金融支付、机密行业应用的“黑科技”，很快“飞入寻常百姓家”：上班要刷脸，学生进图书馆要刷脸，甚至业主进小区回家也要刷脸。

大家的脸是越来越不值钱了，越来越多的物业公司、学校都把手伸向了民众的脸，而且一副霸王硬上弓、要脸必须给的样子——不给就限制你的进出，限制你的权利。

但是，有些常识必须重申：包括人面部信息、指纹、虹膜在内的生物信息，作为人格权的一部分，受法律保护。物业公司、企事业单位不是说要就能要。

之前，就有教授对自家小区要搞的人脸识别门禁较了个真儿：“人脸识别信息被滥用的风险比房产信息大得多，物业无权收集这些个人信息。”

按新版《信息安全技术个人信息安全规范》，收集人脸信息需要单独告知并获得个人信息主体的授权同意，且不得存储原始图像。也就是说，不刷脸才是权利；刷脸必须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杭州市物业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只是重述了这个“常识”，刷脸不是业主的义务。

有法律学者还认为，物业与居委会没有提示风险，在未征得业主同意的情况下收集居民的人脸识别数据，属于非法获取，甚至涉嫌刑法中的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那么，为什么有不少小区急着推进人脸识别呢？这背后，既有资本的利益冲动，也有个别地方的懒政在驱动。企业急着跑马圈地，把公民的脸“拉”下来，把市场占下来；某些地方基层组织在治理过程中，面对老小区、外来人口较集中的社区，寄望通过人脸识别来快刀斩乱麻。

然而，个人生物信息的安全性如何保护？法律如何得到遵守？必须得到保证，总不能业主把面部信息都交出去了，但到底交给了哪家公司？由谁来负责？物业公司和社区都交代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到底，包括人脸识别在内的技术，确实带来了很多便利，但也不能忽略其暗藏的“獠牙”。这次杭州拟立法禁止强迫业主刷脸，重申了常识，也是对热得发烫的刷脸浇一盆冷水：收集人脸信息，即使满足必要性原则，民众也有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