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利芳(平顶山汝州)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永不磨灭的故乡,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一抹割不断的乡愁。乡愁就像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耙一犁、一桌一椅、一锅一铲,总在梦中流淌。
周末,一脚踏进陵头镇王湾民俗村,儿时的记忆一下子从心灵深处喷涌而出。那些鲜活的乡村场景,仿佛过电影般,萦绕脑海,依稀耳畔。
进入大门,一个古老的青石石槽静静矗立在门口,清澈的水流顺着石槽奔流而下,激起的洁白浪花,向我们缓缓诉说着——王湾的记忆从这里开始。
那些黄土坡下沧桑的窑洞,曾为我们遮风挡雨,给劳作后的我们一个休憩的港湾、一个快乐的家。那屋檐下金黄的玉米棒、鲜红的辣椒,浸润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辛,又让人萌发“丰年处处人家好,随意飘然得往还”的喜悦。
那锈迹斑斑的铡刀,依稀沾染着青草的芬芳。我仿佛看到忙碌一天的父母,回到家后,为耕耙了一天地的牛和拉了一天车的驴准备草料。我和哥哥在一旁帮父亲铡草,妈妈在厨房燃起炊烟做饭,鸡鸭围在我们身边嘎嘎啾啾,朴实的温暖一下在小院弥漫开来。
灶火是儿时最难忘的记忆。每天一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扒上灶台找吃的。土灶台上的竹篮里,有妈妈给我们留的蒸红薯,灶台的炕肚里有热乎乎的筋红薯,吃起来又筋又软,又甜又黏,堪比山珍海味。
小时候,我对石磨推崇备至,总觉得神奇的石磨里能变出白白的面粉、好吃的豆腐、好喝的豆浆,能满足我们饥饿肚子的一切幻想。如今,那土灶台、木案板、小竹篮、蒸笼、捣火棍、小铁锨、小木桶、鏊子、石磨等灶火家什儿,早已被各种各样的燃气灶、电饭煲、豆浆机、烤箱、电磁炉等所代替,但那带着柴草香的饭菜永远滋养着儿时的舌尖和回忆。要不怎会有那么多游客围着石磨推了一圈又一圈,久久不愿离开呢?
那被岁月抛弃了很久的木犁,早已被机械化的耕作工具所代替,没了往日的风采,但依旧是那么厚重,那么朴实。那里面曾经播种过多少粒种子,播种过多少农人的希望啊!木犁虽然老去,但长天厚土里的希望依旧在我们广阔的田野里,依旧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永不老去。
咯吱咯吱的辘轳井曾经是儿时的乐园。记得小时候,干完农活满身是汗,一到家,提个木桶来到辘轳井边,系上绳索,听到水桶到了井下,拉着井绳往下一扣,再往上一提溜,咕咚咕咚,一会儿木桶就盛满了水。摇着辘轳绳将木桶打上井台,扒住木桶边赶紧喝上一口清澈的井水,一下子甜到心头,再掬一捧水洗把脸,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水和燥热消失得无影无踪,清爽无比。
走进“工分胡同”,一把把老式的大算盘映入眼帘,让我百感交集。那时,大家都是靠工分分粮食的。父亲是村里的记分员,每晚忙完农活,他就坐在煤油灯下,打着铜算盘噼里啪啦给社员们记工分。清脆的珠音常常伴我入眠。父亲总对我说:“小小的算盘就是社员们的公平秤,干了记分员,就不能有一丁点的私心杂念,要守得住原则和公平公正。”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曾经会计人的大哥大工具——算盘也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我内心深处,对算盘始终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怀。父亲诚实守信、坚持原则的品格,对我后来从事会计工作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些曾伴随我们成长的老物件,这些尘封已久的民俗民风,曾几何时,已被历史的长河渐渐遗忘。民俗村的建设发展,将这些老物件从被遗忘的角落如宝贝般捡回,不但捡回了珍贵“史料”,也让我们那满腹乡愁无处诉说的心灵有了归属,让我们对故乡的那份浓情蜜意有了托付。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能从这些老物件里,知道他们的祖辈曾经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曾经的幸福和欢乐在哪儿。
这也许就是民俗村游客络绎不绝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