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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摆渡 百年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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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三代摆渡 百年坚守
——探访沙河摆渡人杜群增
渡船靠岸,杜群增手拉缆绳稳住船体,让乘客稳稳走下船头。
杜群增用竹篙清理岸边浮草,以便渡船顺利靠岸。 本报记者 李英平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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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丁进阳

1月17日下午,冬日暖阳,晴空万里。记者驱车来到沙河叶县洪庄杨镇观上村附近,将车停在南岸河堤处,步行走过几百米的河滩地抵达观上渡口。大片的河滩地铺满翠绿的植被,沙河犹如一条玉带静静流淌。冷风吹来,河水潺潺,波光粼粼。站在河堤上,远远就瞧见河面上划行的渡船,悠悠来回。

划船无篙 只凭手拉

记者行至沙河边,渡船正要靠岸。三名骑着电动车的乘客启动电源,做好了下船的准备。

这是一艘无动力铁船,简单、简陋,目测长不足10米,宽约3米。船两侧栏杆上挂着几个稍旧的救生衣和救生圈。顶棚张着块布,破了好几个窟窿,不避风雨,不挡寒气。一根钢丝横跨百米宽河面,船头和船尾栏杆各有一个滑轮卡在钢丝上,拉动钢丝,船便开始在河面上划行。

“别慌,别慌,等我拉紧再下。”“船老大”杜群增说。67岁的杜群增是叶县洪庄杨镇观上村人,身材魁梧而结实。他手持短木棒,一端的卡槽卡紧钢丝,一双粗糙的大手用力拉着短木棒,身体后倾,喊:“下吧!”

“咯噔咯噔”几声响,乘客骑着电动车上了岸。

记者登上船与杜群增握手,着实感受了一下这双钳子般大手的力度。南岸没人来,北岸有人等,杜群增就用木棒拉着钢丝往北岸划去。记者盯着木棒问:“你这是啥工具?”“呵呵,不光你好奇,前一段来了群大学生,对着这根棍使劲拍照。原来是用手拉钢丝划船,时间长了戴着手套也磨手,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包括这根钢丝也是自己琢磨的,早些年用船篙撑船,太累了。”杜群增得意地笑着说。他嗓门大,一说话整个河面都是他的声音。

快到北岸时,船被一堆水草挡住。“来来,你帮我拉船。”杜群增把木棒递给我,自己拿起一根粗大的竹篙插进水草中。“使劲往回拉。”他喊道。记者学着他的样子将木棒卡槽卡在钢丝上,用力往回拉,一大块水草开始缓缓移动,被插进里面的竹篙带离岸边。“刚才还没有,估计是风吹过来的。”杜群增边说边将水草拨开。

第一次感受这么新鲜的划船方式,记者很轻松地就把船划到了岸边。“这么划船挺好玩的。”“呵呵,好玩?让你划一天你试试,不累得你手疼才怪。”杜群增笑道。

给不给钱 都让上船

当天是腊月二十三,下午3点多,乘船的人开始多起来,每一趟都有五六个乘客。记者站在船上来回过了几趟。似乎每个乘客都跟杜群增挺熟。“今天你值班?老杜。”“肉买了没?今年的肉可真贵。”大家伙上船就给他让烟,然后就是一阵狂聊。说话声、笑声在河面上响起。

“乘船的你都很熟呀?”记者问。杜群增说:“不是跟你吹,方圆十里八村经常坐船的人,我基本都认识,虽然有些叫不上名字,一见人我就知道是哪个村的、家在哪儿住。1974年,我21岁就开始撑船,这都干了46年了。”

记者又问:“他们乘船不给钱吗?还是有人给你发工资?”杜群增拿掉嘴里的烟,说:“哪来的工资呀?都是乡里乡亲的,给不给也不强求,想给就给几块,不想给也得让过河。这么多年,都太熟了。”“那你靠什么吃饭?”记者接着问。杜群增说,以前经济匮乏,周边就观上村有集市,河南岸乘船来赶集的人很多,那时候一船乘100多人是常事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大家都没钱,他到各村收粮食,背着口袋挨门串,基本上每户都会给一碗麦子,遇到好心的就多给一碗,遇到不明事理的门一关不照面。这些年经济好了,到处都能买来东西,坐船的人也少了。经常过河的也就是挨着河边的杜谢村和观上村人。杜谢村依然是每年向各户收粮食,好的时候粮食能卖2000多元,差的时候卖千把元。观上村也就是杜群增所在的村,村委会每年会给他们几百到一千多元的补贴,“远一点的村里人乘船,也就随意了,想给就给,不给也就算啦”。

三代摆渡 百年坚守

“叶县境内的沙河原来有三个渡口,分别位于泥车、马湾和观上。现在就剩观上一个渡口了。”杜群增说,这三个渡口早在清朝时候就有了,观上渡口最早的那条木船就是他爷爷和两岸共七家凑钱造的。

沙河发源于伏牛山脉鲁山县尧山,是淮河的重要支流之一,全长106.6公里,流域面积19117平方公里。经平顶山市区、叶县、舞阳、漯河、周口、项城、沈丘,在安徽境内汇入淮河。沙河水质清冽,岸边植物茂盛,是两岸居民重要的饮用、灌溉水源。叶县境内,沙河两岸居民互通多靠渡船。

“从我爷爷起就开始在这儿摆渡,轮到我这辈已经是第三代了。”杜群增说,听爷爷讲之前河上没有渡船,有不少人因过河而不幸遇难。目睹此景,爷爷就联合观上村和对岸的杜谢村7家人凑钱造了条木船,为周围村民解决了过河难题。后来,父亲杜西奎接过了船篙。自爷爷起至今从未强制收过钱粮,都是自愿随意给。新中国成立后,那条木船归了大队,只是安排原来的七家“股东”轮流值班摆渡。每年到各村收粮食,收来的粮食全部交给集体。1974年,年事已高的杜西奎将船篙递到了21岁的杜群增手里,从此开启了杜家第三代摆渡时代。

杜群增想了一下说:“从我爷爷起,算起来到现在已摆渡100多年了。”

船毁人散 渡口重开

爷爷留下的老船历经岁月侵蚀,问题不断,每年都要维修。上世纪90年代,木船实在无法再修理,光荣退休。没船渡河怎么能行?杜群增很是心急,他就找到原来的合伙人商量凑钱再买条新船,结果大家对这无利可图的事都不赞成。凭杜群增一个人的实力是买不起一条船的。从此,观上渡口的摆渡中断了几年。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重操旧业呢?”记者问。杜群增说,摆渡停了两三年,那时候好多人见了他就说,你不撑船,过河要到下游渡口,多走几十里冤枉路。有一次,杜群增自己有急事需要过河,面对着空荡的河面,十分感慨:没想到自己撑了多年船,反倒因为过河而被困。从那以后,杜群增下定决心,摆渡这个事不能丢。他开始在村里物色合伙人。同村好友杜坤富对此很热心,他俩又找了几个合伙人,一切商量妥当,决定买一艘二手抽沙船改造。当价钱谈好准备交易时,其他合伙人因各种原因拿不来钱,最后他和杜坤富东拼西凑筹足了一万多元的船款。

抽沙船经过改造终于可以下水了。当他俩兴冲冲来到河上时,却又犯了难。原来停摆的几年里,河道里的沙子被抽沙船洗劫一空,河水太深,船篙根本插不到底。杜群增想到了以前发大水时,船篙挨不住底时,用铁锨划船的办法。但大铁船自重大,行走很慢,不是长久之计。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俩才想到了在河面上架一根钢丝拉着走的妙招。从此,观上渡口又恢复了摆渡。

2020年1月17日下午4点多,杜群增的搭档杜坤富也来到了河上。杜坤富年龄比杜群增小几岁,身材虽没有杜群增魁梧,但看上去也身板硬朗。

记者在河北岸看到一艘闲置的渡船,船上还有航舱,看上去比正在使用的铁船“豪华”。“这是什么船?咋不用这个?”记者问。杜坤富说,这艘渡船是平顶山海事部门配的,“那家伙烧油,用不起。另外,现在来往渡河的人也不多,用大船浪费。”杜坤富接着说,以前渡口没人关注,2000年后,政府给予了支持,现在正用的铁船也是海事部门配的。后来海事部门还给渡口修建了亭子,配备了救生设备等。

悠悠沙河 浓浓乡情

杜群增一家三代,百年摆渡,即使后来的杜坤富也已经在船上干了20多年。

对于沙河两岸的村民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渡船故事,从小到大,渡口伴着一代又一代人成长。如今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渡口,更承载了数代人的美好记忆。

采访结束,记者乘船自北岸返回南岸。船上载着几位老乡。53岁的秦三福是观上村人,他要渡河去南岸孙寨村姐姐家。他骑着一辆电动车,前边放一箱爽歪歪饮品。他说:“河两岸的人关系密切,不少都是亲戚,逢年过节全靠这条船渡河走亲戚。我家就在河堤边住,小时候经常来渡口玩。”

快要靠岸时,一老者骑电动车在等候。远远地就和杜群增打招呼。老人登上船,递给杜群增一根烟说:“我儿子今晚从江苏打工回来,估计到渡口就晚上8点多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中中,你让孩子直接给我联系就行,我就在家等,几分钟就到了。”杜群增爽快答应着。渡口晚上是不值班的,杜群增和杜坤富的电话就在渡口留着,有需要晚上渡河的直接打电话,他们随叫随到。

这位老者叫谢改名,今年69岁,家就在河南岸的杜谢村。得知记者是来采访的,他主动聊了起来。“我光屁股在河边长大,小时候经常坐船去‘河北’,赶会、赶集、串亲戚、看病,全靠老杜家这艘船。”谢改名带着浓浓的兴趣说,“小时候也没啥玩,总跑船上来,群增他爹撑船时,我常来给他打下手。”

记者离开时,两位老人依然在船上聊着,憨厚的笑声、淳朴的乡情飘洒在沙河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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