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

中科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团队“完全自主设计、开发和实现”的“木兰”编程语言是Python语言的套壳产品？对此，1月17日，该项目负责人刘雷道歉，19日，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承认“该行为存在欺瞒与虚假陈述的科研不端问题”，并称已对刘雷做出停职检查决定。

1月15日，“木兰”编程语言体系正式对外发布，当时宣传是国家重点实验室编译技术团队“自主研发”，并且是彻底“自主实现”的编译器。但甫一发布，这个软件就在网上招来了海量质疑，因为它的程序图标和1991年就问世、目前仍然是全球最流行的开源编程软件Python程序完全一致。其后，有程序员对“木兰”进行解包，发现内部函数和接口就是Python的标准库，等于将Python打了个包做成exe可执行软件，简单来讲，就是“在Python语言外边套了一层壳，连图标都没有改”。用套壳充原创，这根本不是“木兰”项目负责人说的“夸大”，而是赤裸裸的“偷”，还“偷”得极不走心，连LOGO都不改，生怕大家发现不了似的。

用改装、套壳充原创，“木兰”并不是第一个。近的就在2018年，号称“唯一属于中国人自己的浏览器内核”的“红芯”被发现是改装的Chrome浏览器。远的有2002年，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用砂纸磨掉美国买回来的芯片上面的LOGO打上“汉芯”字样，骗取上亿元科研基金，这是中国最著名的科研造假案件之一。2002年造假的人都知道要磨掉LOGO，2020年套壳的人连图标都不换了，这是越“偷”越回去了？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每当有类似的国产产品抄袭、套壳充原创事件，总有人跳出来说“对国产宽容一点”、“给国产多一次机会”。实际上，这样的“自主研发”，以研发之名行抄袭之实，却大量霸占并浪费科研经费，阻碍了科研进步，抢夺了真正努力的科研工作者的资源，还损害了中国科学界的信誉。对这些“小偷”宽容、给这些“赃物”机会，才是对真正的科研工作者的残忍，也是不给真正的国产产品机会。

回到“木兰”本身，有人说这是给中小学普及计算思维用的教学产品，不用太较真自身的技术。这样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如果说只要能普及计算思维，那么直接用Python来教就可以起到同样甚至更好的效果，何必非要包装成“自主研发”？况且，正是因为这是给中小学生作普及用的，更要注意本身的榜样作用，将“偷”来的东西简陋包装成原创，是在给中小学生普及什么样的思想？难道要在孩子们心中埋下学术不端、科学作假的种子吗？还有多少类似的项目在浪费着本该用来推动技术发展的科研资金？

“木兰”不是第一个套壳充原创的，但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对造假零容忍是对科研的基本尊重。形成常态化的监督机制和自净系统，才有可能杜绝套壳充原创的学术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