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篇《注意!这些字词的拼音被改了!》列举一大串读音改变的例子,比如,“远上寒山石径斜(xiá)”要读成“远上寒山石径斜(xié)”,“一骑(jì)红尘妃子笑”要改成“一骑(qí)红尘妃子笑”。网友纷纷惊呼“上了个假学”。
这则新闻中的大部分内容来自国家语委2016年6月6日发布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征求意见稿》。2月19日,主管汉字读音审定的教育部有关部门回应称,读音改变主要是考虑便于推广应用,也考虑了多数人的意见,但改编后尚未正式公布。
知识是学来的,不是改来的
⊙生鱼片
对于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陪娃读了一学期的“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xié)”,那痛苦,堪与谁说?每每都想,如果以后张口都是“古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xié)”“远上寒山石径斜(xié),百云深处有人家”……原有的韵律之美荡然无存,真真不想再读古诗。
有专家说,改了之后并不影响对原句的理解。太影响了!没有合仄押韵之美还叫古诗词吗?古人费了老鼻子劲留下的文化瑰宝还有研究、体悟价值吗?恐怕刚刚结束的央视诗词大会也会少了很多动人之处吧。
所以,我的立场很鲜明,反对改动原有的多音字、异读音字。至少古诗词不能改。
多音字、异读音字,一直以来就是我们语文学习的一部分,从小就是这么学过来的,某些人读错,不是多音字、异读音字的错,只能说这一部分人语文功底不扎实,需要进一步学习来提高自己。包括我自己,工作生活中经常遇到类似的问题,每次被纠正,都觉得自己又提高了,活到老学到老嘛,挺好。再说,你读错了字,凭啥让字为你而改?而且让很多读对了的人陪你一起改?什么逻辑嘛!
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光年本是距离单位,很多人误以为是时间单位,难道大伙儿都陪着错的人一起改?一位网友说得好:“知识是学来的,不是改来的。”
改还是不改,与其这么吵吵,不如在网络上做一个民意调查,人民的文字让人民来定。
将错就错,标准何在
⊙懂得
背了多年的古诗词读音变了,专家说要用开放、辩证的眼光看待语言变化,对此,笔者不敢苟同。
古诗词读音调整的依据是“读错的人较多”,不禁要问:这个“较多”是从哪里来的?较多到底多了多少?2010年进行的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我国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的人口近5.2亿。在笔者看来,凡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大多不会将“乡音无改鬓毛衰”的衰读成“shuāi”。古诗词中的古音与现代音,作为学生时代的必考内容和老师强调的重点,多少人对它记忆犹新,不知为何是“较多”的人读错。没有具体的数据支撑,不严谨的“较多”两字显得苍白无力。
另外,有部分人读错,就要积非成是吗?我们读的就是古诗,当然要讲究音律之美。用现代音读古诗,少了押韵多了违合感。有些人读错就应该把它纠正过来啊,学习的过程不就是有错就改吗?焉能将错就错?如果真要细究,不仅是古诗词,很多成语和字词里都有容易读错的字,哪些要改哪些又不能改,标准在哪里,我们该何去何从?
想起去年北大校长读错的字事件。林建华因读错鸿鹄的“鹄”字读音引发各界热议。笔者想说,这个“鹄”字读错的人应该也是“较多”吧,林校长应该以此为由呼吁“较少”的人改读音啊,也不至于被人穷追猛打、呼其下课。可惜,林建华虽是北大校长,却不是语言文字方面的专家。
读习古诗词不必纠结平仄
⊙雨来
古诗词中个别字的读音,是固守原音,还是迁就读错的大多数,从而顺应汉语的自然变化,这几天成了舆论热点。有网友借助作者的口气戏谑道:“我老人家费尽心思完成的押韵,好不容易成了千古名句,就这么被改了?”
古诗讲究平仄,有网友担忧,读音都改了,势必影响平仄,不讲平仄、不求押韵,这还叫古诗词吗?
我在B站看叶嘉莹教授讲古诗词,发现很多音自己都读错了。这些字音很常见,说明我们早已暗中接受了读音的古今变化。像斜、衰、骑等,之所以能被我们挑出来,是因为我们对这些诗句比较熟悉罢了。
但是,这种错又不能由我们独自承担,而要归咎于汉语读音的自然变化。每一个规则的设立,都是顺应变化,而不是规则决定变化。无论是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还是《现代汉语词典》,皆为文字的时代变化而修订。
想一想陶李杜苏等大诗人,不一定是用现在的普通话读音作的诗,那么我们就释然了。不过,如何让古诗词中个别字音的变化自然过渡,易于学习者接受,是研究者和传授者的重要课题。
不过,我最想表达的是,学习古诗词,不必纠结于平仄读音,而要欣赏其诗意。诗词毕竟是表意的,我们要学习理解古人遣词造句以及这些词句结合后的意义之美。这比纠结字音甚至机械背诵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