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元琪 牛瑛瑛

昨天上午10点，40岁的王向磊躺在平顶山湛河骨伤科医院二楼一个病房的病床上，床下堆着三箱治疗尿毒症的透析液。旁边一张床上，躺着刚做过肢体矫治手术的大女儿婵婵，10岁的小女儿茜茜依偎在姐姐身边。

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一直绷着的王向磊鼻子有点发酸，他想看着两个女儿长大成人，但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风雨飘零的家

昨天上午，湛河骨伤科医院二楼走廊静悄悄的，记者透过病房门上的观察窗望去，王向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茜茜趴在姐姐的病床边，房间内很安静。

“老王，有人来看你们了。”副主任医师汪盘根推开了房门。王向磊赶紧起身，下床站起时晃了一下，茜茜也往姐姐怀里靠了靠。

婵婵时不时弹舌，吧唧吧唧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汪盘根说：“别在意，这孩子有脑瘫，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今年12岁的婵婵出生后就被查出患有共济失调性脑瘫，除了智力受到影响，她还有严重的运动障碍。“孩子4岁时在这儿做的手术，那时她连坐都坐不好。想着回去能系统锻炼，好好恢复。无奈这个家庭太不幸了。”汪盘根叹了口气。

王向磊是鲁山县瀼河乡黑石头村人，村子位于鲁山西部深山区，家里只有不到一亩地。2010年，为了让女儿能够站起来，王向磊送婵婵在湛河骨伤科医院接受了第一次肢体矫治手术。也正是那一年，王向磊的妻子抛下仍在襁褓里的茜茜离家出走，留下父女三人相依为命。去年，9年没有音讯的她回到家中，与王向磊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就又消失了。

2014年，王向磊被查出患有尿毒症，本就风雨飘零的家再迎寒霜。除了要照顾一残一幼两个女儿，王向磊还要为高昂的透析费用发愁。

记者面前这个40岁的“老王”蜡黄干瘦，说话有气无力。他的床下放着三个纸箱子，记者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一种名为“低钙腹膜透析液”的药剂。为了省钱，平时他都是用这种药品在家自己做透析。

“对于他来说，这是最便宜的透析方法。”医院办公室主任石铄说。

腹膜透析液每袋30多元，一天做四次，每次一袋。王向磊说，新农合报销后，算下来一个月自己花一千多元，但仍是力不从心。他现在干不了重活儿，偶尔在村子周边帮工。两年前，村里给他办了低保，目前还是建档立卡贫困户。为了帮助这家人，当地政府扶持王向磊开始搞养殖，现在他家里养了羊和猪。

为了照顾姐姐

妹妹暂别学堂

茜茜现在上三年级，每天放学后就立即回家照顾姐姐。天气好时她就搀着姐姐出去转转，还帮着父亲做家务。

“这是第二次手术了，很成功，但主要还是看今后的恢复了。要是康复训练跟不上，还是白搭。”汪盘根说，婵婵在不断长大，加之运动锻炼不足，肌张力很大，如果不做这次手术，她很有可能丧失行走能力。“没办法，他们家就这情况。老大哥身体太弱，白天还能搭把手，但不能熬夜，晚上全靠婵婵照顾姐姐。今天就开学了，婵婵也走不了。”石铄说。

在记者眼里，小姐妹俩长得很像，都是蘑菇头。姐姐躺在被窝里，露出上身穿的红棉衣。妹妹身上的粉色绒衣上沾着不少污渍，脸有些黑，头发一缕一缕的。

“茜茜学习咋样？”记者问道。“唉，不咋着！”王向磊坦言，家里事太多了，影响了孩子的学业，作为一个父亲，他觉得愧对女儿。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不好，没法帮着照顾孩子。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家庭条件也都不好，只能靠他自己硬撑了。

一年、两年、三年……王向磊不知道自己的病能撑多久。眼看透析都负担不起了，他更没想过要换肾，只想着能挨一天是一天，能多陪陪女儿就行。

“给你姐倒点水。”听到爸爸的话，茜茜从床头拿起一个塑料暖水瓶盖，倒上一半温开水，放下一支吸管，递到姐姐嘴边。

“连个杯子都没？”记者问。

茜茜和父亲都没有吭声。

“真是连个杯子都没有。第一天来的时候，我看茜茜捡个塑料瓶去接热水，瓶子都烫变形了。后来我们拿来了一次性纸杯，他们放着没有用。”石铄说。

自尊自爱，赢得尊重与援手

“咱们都有孩子，看着孩子受罪，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尽最大能力，能帮则帮。”湛河骨伤科医院院长王艳钊说，2月11日，婵婵接受了手术，一般术后要住院一周。考虑到他们家的条件太差，医院安排了三人间给父女仨单独使用。这样婵婵能再医院多住一周时间，争取恢复好了再回去。

前后两次手术，医院都为孩子争取到了中国残联发起的贫困儿童抢救性康复项目的帮扶，减免了医药费用。现在，医院食堂还为父女三人免费开了小灶，保证每顿饭都端到病房。考虑到茜茜今后的上学问题，医院准备为她成立助学基金，帮助她完成学业。婵婵回家后，医院还要定期安排医护人员上门进行康复指导。

“我们的能力有限，希望大家都来帮帮这家人。”王艳钊说，婵婵入院以来，王向磊从未向任何人提过要求，对于大家的帮助，他总是以谢来回应。他们虽然有困难，但不向生活低头，不去怨恨任何人。正是这种精神感动了他们，让他们愿意伸手去帮一把。

整个采访过程茜茜没有说一句话，她一直趴在姐姐身边，时而拉拉姐姐的手，时而摸摸姐姐的脸，或者是两人面面相对，会心一笑。姐妹俩单纯的眼神，让人感到生活的美好和莫名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