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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7年12月2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伊拉克犹太人的寻乡之旅

《父亲的失乐园》
[美]阿里埃勒·萨巴尔
新星出版社
 

为了写作这本书,萨巴尔曾经亲赴伊拉克、以色列以及美国的多个城市,深入观察重要的叙事场景

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库尔德斯坦犹太人,儿子是生活在洛杉矶的新时代酷男孩;父亲认为过去比什么都重要,儿子的人生哲学是快乐为本,活在当下;在父亲看来,儿子张扬、叛逆、满口脏话,在儿子眼里,“呆老爸”有着烂发型、怪口音,浑身上下充斥着诡异的犹太调调……父亲一直把儿子看作另类,儿子则声称“发生在我和父亲之间的是一种缩小版的文明冲突”——然而,让人无法想到的是,与父亲格格不入且有着文明冲突的儿子,却写出了一部关于犹太人生存史、一部关于萨巴尔家族史的大书。儿子不但与父亲达成心灵的默契,且最终转变成为一名萨巴尔的家族故事看守人,一名家族荣誉的护卫,一名家族传统的捍卫者。

阿里埃勒·萨巴尔的《父亲的失乐园》既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历史著作,也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传记著作,而是一部介于两者之间的、在无关紧要处稍有发挥且略有虚构的所谓“非虚构作品”。为了写作这本书,萨巴尔曾经亲赴伊拉克、以色列以及美国的多个城市,深入观察重要的叙事场景,访问近百位亲戚、友人、学者及其他相关人士,并收集了大量家族信件、日记、照片和官方文件等,尽可能地找到有关他的家族历史的各种第一手资料。

包括萨巴尔家族在内的库尔德斯坦犹太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犹太裔流散群体。他们说亚拉姆语,小心谨守自己的典仪和教义,世世代代生活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地区的崇山峻岭之间,远离尘嚣,与世隔绝,完整地保留着自己的传统习俗和生活习惯。

萨巴尔家族即是库尔德斯坦犹太人中的一支,到萨巴尔的父亲那一代,他们已经在库尔德斯坦地区生活了两千七百多年,勤劳与节俭是他们的生活方式,隐忍与内敛是他们的生存智慧,他们最辉煌的成就,就是跨越时代兴衰、成功生存下来的事实。萨巴尔的父亲约拿刚好赶上这个族群的全面解体——20世纪50年代初,随着伊拉克对犹太人的打压与欺凌愈演愈烈,大批伊拉克犹太人被迫逃离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园,背井离乡,来到刚刚建国不久的以色列定居。彼时的约拿只有12岁,却不得不面对无数的挫折与羞辱——他被视作有缺憾的孩子,他的亲友被视作愚昧与原始的族群,他必须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才能保证自己不在苍茫人海中沉沦。

作为伊拉克犹太人,约拿无疑是这个族群获得成功的极少数人之一——跨越国界求生存,发奋学习新语言,成功摆脱贫穷,成为美国知名大学教授……从札胡到以色列,从以色列到纽黑文,从纽黑文到洛杉矶,构成了他一直在展翅高飞的人生线索。尽管约拿的过往曾经如同枷锁一般将他束缚在牢笼中,但他毕竟奋力挣脱了故乡人事盘根错节的牵绊。亚拉姆语是童年留给约拿唯一的遗产,他在美国教授亚拉姆语,一方面是他在异乡礼赞天主的方式;另一方面,他始终坚信过去的价值,他认为生存在一个濒临死亡的社会上,有责任将自己的历史和文化记录下来,传承下去。

作为新时代的洛杉矶人,萨巴尔坦陈,他的确曾经与父亲有着某种严重的隔阂,甚至一度发展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而他也曾经抗拒成为萨巴尔家族的故事看守人的角色。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尤其是当萨巴尔自己也成为父亲,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反思过去的价值,反思将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从一代传递到下一代、从一个国家传递到另一个国家的价值。带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疑问,他配合自己的父亲,开始关注库尔德斯坦犹太人的命运,并真正踏上了寻找原乡之旅。正是在这个追寻的过程中,萨巴尔回溯了库尔德斯坦犹太人的千年荣光,窥探出库尔德斯坦犹太人曾经的生活真相,进而探讨了不同宗教与文化兼容并蓄、共存共荣的可能性。

萨巴尔对库尔德斯坦犹太人的故事涉足越深,他越是被深深感动——他的父母、他的祖父母、他的叔叔和姑姑……他们的经历象征着一个族群走过的路程,他们的苦难构成了一个族群历史的缩影。萨巴尔体会到一种责任感,他希望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记录下他们精彩纷呈的生命故事。萨巴尔这样说道:“我父亲一生的志业都在保存他那逐渐消失的语言和文化,如果说我从他身上学到什么,那就是我们绝对拥有足够力量,可以真正把握在过往里最珍惜的部分。” (王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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