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艳菊（北京通州区）

《天龙八部》里，阿朱对乔峰说，你一日不来，我等一日；你三日不来，我等三日；你五日不来，我等五日；你三年不来，我等三年……

自入冬以来，我也在等。我等的是雪，像等我的恋人一样。

到底是在屋里憋不住，去市郊转了一圈。看冬天在灰暗里穿行，了无生趣。枯枝败草，仰着一张焦渴的脸。像沙漠里行走了几天的人，干裂着嘴唇。路边树下的残叶是受伤的蝴蝶，三五成群抱在一起诉说着忧伤。白杨树剑一般突兀地刺向苍灰色的天穹。

我想起了小时候雪天捕鸟的事。雪霁放晴，在院子里先扫出一块空地，搬出妈妈洗衣服用的大盆，找一根一尺来长的结实棍子，用棍子支起大盆的一边，在棍子上系一根结实的长绳，再抓一把麦子洒在大盆下面。一切收拾停当，我握着绳子的另一端悄悄退到门后，探出头，静候鸟雀上钩。一般准会成功。因为，我想，大概它们和人一样，也喜欢雪后这清亮的世界吧。

晚上小妹打电话来说，妈妈发烧，输了几天液了。问原因知是屋里暖气烧得热，常不出去，上火所致。记得儿时上学常常冰天雪地里行走，却很少生病。四季的更迭有它的规律，是要遵守的，冷时要冷。所以，冬需要雪的装扮，人的身体宜需要雪的滋润。

瑞雪兆丰年。一场大雪下来，麦盖三层被，来年的丰收在望。农人的腰杆挺直了，嘴角嵌着笑意，字字句句间透着底气。而我呢，前路未知，在一堆琐事里摸爬滚打，失了从容，失了农人的那种底气，不敢抬头，慌乱着，焦躁着……

我还在等，等一场命里的瑞雪，来清润我的内心，引我突围出生活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