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岁月在,我在》,是张晓风最新散文集。书中收录了她45篇不同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散文,这里有为人处世的哲理,有感人至深的情怀,也有对生活向上向善的追求,更有对人生五味杂陈的思考。她奔走于市井、流连于山川,见识了可怕的愚昧、贫穷以及难忘的人间真情。她的文字融化了千万读者心中的壁垒,燃起了无数人对生活的热爱。这里,她没有高深的说教,没有语锋的犀利,有的只是生活,真实而美丽。张晓风的散文蕴含了真情实感,告诉你一些最质朴最实用的道理,给你温柔而坚强的力量,同时又揭示了生活的丰厚底蕴。
张晓风的散文如诗,在细腻如水的温情中透着火的热烈,于市井细微小事中参悟生命的浩瀚与激情。她有时像一个懵懂的学生,有时又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饮一食,经她的诠释,就变得神奇而动人。如《春之怀古》中,她写“一声雷,可以无端地惹哭满天的云,一阵杜鹃啼,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整个天地自然在她笔下被饱注了精、气、神,万物在悠然自得地轻舞飞扬,充满了勃勃的生命动感。因此被余光中赞叹:“这支笔,能写景也能叙事,能咏物也能传人,扬之有豪气,抑之有秀气,而即使在柔婉的时候也带一点刚劲。”
张晓风无论是写人写事写景,都能随手拈来,形象生动,既灵性又知性,境界极高。她的散文不仅富有古典美、色彩美、音乐美,而且还有一种扑面而来、让人印象至深的动态美。其散文中的山山水水、一花一木,无不充满丰沛的生命活力。如《矛盾篇之三》中写:“荒旱的沙碛上,因为一阵偶雨,遍地野花猛然争放,错觉里几乎能听到轰然一响,所有颜色便一刹间蹿上地面,像什么壕沟里埋伏着的万千勇士奇袭而至。”此刻,她不仅用眼睛观察自然,更以心灵的直觉和想象去重组和再造自然。
这本书的书名源于张晓风在《我在》一文中所写的一句话:“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在这里,张晓风体会“时间”这个老友在岁月中的顽皮或温情,体味世上最重要的三句话“谢谢”“对不起”“我爱你”背后的动人与美妙。如在《一个女人的爱情观》里,她诠释了自己具体的爱情观,那是一种深入细节的相知相惜,成熟细腻,具有抹不去的中国传统意味的朴素情感:“对我而言,爱一个人,就不免想跟他生一窝孩子。”这写出了她一以贯之的追求,体现了她的豁达情怀与感恩之心,读来沁人心脾,如沐春风。
席慕蓉说:“晓风的爱是一种执着与坚毅的爱,她的同情是一种无私与绵远的同情,她的力量,是一种收敛自如的光芒。”这份评价在书中的字里行间得到深刻体现,张晓风对世间万物之痛,总有感同身受般的敏锐,她去泰北支援医疗,对当地人缺衣少食、有痛无药而深感自责;她因为没能拯救一只被贩卖的角鹰而难忍悲怆。同时,她对生活中任何渺小得不足以称之为美好的事物,都能够有发自内心的赞叹与喜悦。她珍惜生活的一点一滴,却不流俗于斤斤计较,永远乐观地迎接每一天的清晨与日出。
读张晓风的文字,一如与一位素未谋面的朋友交谈,娓娓动人。在张晓风这里,看见了沧桑岁月的温情与变换,感觉我们都在岁月中,一起经历,一起感动,一起成长。正如张晓风说的:“愿你的生命,没有太多艳丽的春花,没有太多飘散的浮云,没有喧哗、旋转的五彩,只有一片淳朴的白色,在岁月的映衬下,永远是一颗纯真的心。”喜欢张晓风这种温文尔雅的处世态度,她平和的心态总是令人回味与感动!
(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