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

摘要┃一个“涉嫌嫖娼”的男子，在短短几十分钟里突然死亡，死亡之离奇，其间发生了什么，这是问题的焦点。这与他是否嫖娼，是否有道德瑕疵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中国人大学子雷某“涉嫖被抓身亡”案，已成为全国瞩目的公共事件。鉴于媒体报道和网络呈现的已经很多，本文不再对事件本身进行赘述。昨天，本版摘编了《人民日报》的评论文章：“男子涉嫖被抓身亡”，以公开守护公正。文章的观点笔者相当认同：与其八卦当事人的个人信息、成长历程、家庭关系，莫如聚焦人命本身；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执法过程是不是存在瑕疵，责任如何厘清……

有这篇文章在，本来不该再罗唆什么，但当事警方的后续行为以及一些媒体的报道和网友的观点，却似乎偏离了事件焦点，让人不得不产生把跑偏的人拉回来的冲动。

昨天凌晨，平安昌平公布了雷某“涉嫖”被抓后如何与警察发生冲突的细节。昨天上午，北京媒体又让涉事“小姐”现身说法：自己的确给雷某提供了性服务，之后雷某从前门走了。

在构成违法犯罪的证据链中，口供的证据力度最轻。俗话说得好：空口无凭。何况雷某已死，死无对证。但是，从“小姐”的证词和媒体援引目击者的说法看，警察并没有对雷某抓到现行。因此，“涉嫖”本身存疑。如果警方需要证实雷某“涉嫖”，还需要拿出更多的物证。尽管北京警方昨天下午声称有DNA证据，但也仅限于宣布而已，更多物证细节尚未呈现。

进一步说，雷某即使“涉嫌嫖娼”——从逻辑上看，我也倾向于认为雷某“涉嫖”，但其“嫖娼”自有法律程序对其制裁。然而，一个“涉嫌嫖娼”的男子，却在短短几十分钟里突然死亡，死亡之离奇，其间发生了什么，这才是雷某案的焦点所在，这与他是否嫖娼，是否有道德瑕疵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遗憾的是，警方的两个通报和北京媒体让“小姐”现身的报道，似乎有将雷某“污名化”从而转移舆论焦点的嫌疑。更遗憾的是，雷某如何死亡这个焦点也出问题了：在雷某被警察按到的地方，摄像头恰巧坏了；记录执法过程的视频设备恰巧也坏了。这些最能证明警察无辜的物证，竟然同时坏了，写到这儿，笔者心里十万个“为什么”奔腾而过。

综合昌平警方的两次通报和昨天下午的公开回应，只有雷某咬伤警察、踢踹驾驶员，至于警察对雷某有无粗暴动作，执法带队民警用“现场执法无过激行为”一言蔽之。结果是，雷某死了。很奇怪是吗？

雷某身上的“人大学子”“毕业留京”“刚买了房”等标签，相对于普通人非常耀眼。而且，雷某生前的微信朋友圈内容被公开，他自称不关心政治，不说“负能量”的话，被网友称为“也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我们关心雷某案的意义正好也在这里，正义适用于每一个人，而不管他是什么人，哪怕是一个嫌疑犯。

另外，很难想象，如果任北京昌平警方的“涉事地摄像头坏了”“执法过程的视频设备坏了”这样的“巧合”扩大化，公权力对每个人将是什么样的威胁。这是我们关注雷某案的另一个意义：让公权力保持谦卑，让每个人感到安全，消除对立情绪，让“反正我不信”这样的思维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