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纳兰香未央

沉迷在往事中

小姨的表情让沁梅有点困惑。在重庆和小姨相处了三个多月，每当提及自己的生父，小姨的神情总会变得不耐、不屑和不情愿，让沁梅对自己的生父更是好奇和疑惑。

“小姨，您能给我讲讲我爸爸的事情吗？我的亲生父亲？”

“有啥可讲的？在老家的时候，你妈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我妈是我妈，您是您啊！听说您曾经做过我爸爸手下的交通员，你们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他和我妈相处的时间都要长。小姨，讲讲吧？”

“唉，到上海缠你爸去！让他讲给你听，他的那些“光荣历史”，哼！”

忍不住哼过这一声后，沈冰一拍头：“嗨，我倒忘了，你去那边就不能缠他了！毕竟身份不同，你如今该叫他……”

“表叔！”女孩沉着脸嘟囔。

“对，表叔！记住了！快去睡觉吧，明天一大早的船呢。”

江沁梅就站在甲板上，望着不断向后滑去的江水发愣。浅米色的长大衣罩在月白色的洋装外，浅褐色的亮漆圆头皮鞋时尚新潮，温顺娴静的姿态，沉静如水的面容，她这副家教良好的乖乖女装扮，让过往的乘客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但女孩的心中却难以平静。如烟往事像一片片云朵总是在脑际飘浮，跟着她一路，从延安到重庆，如今又随着她上了这艘开往上海的江轮，要追随她去到新的生活天地。

“别忘了，到了上海，你的身份会更加敏感特殊，你要面对的是……两个将军父亲！”小姨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两张亲切又陌生的男人面孔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沁梅不由得晃晃脑袋，晃走了两张面孔，母亲的面庞又闯入脑际，母亲的声音在耳际回响，竟然有一种让人心痛的无力：

“梅儿，妈妈无法阻止你的选择，无论从亲情方面，还是从……组织原则来讲。妈妈只是有点担心，担心你和他……你爸爸……相处的问题！你不是个柔顺的孩子，他又很倔强。”

说这番话的时候，妈妈沈琬正蹲在厨房里熬药。不知道是不是汤药翻滚带起的烟气熏到了母亲的眼睛，总觉得她那双秀气的大眼睛里含着一层水雾。

“妈，您不是给我讲过爸爸的故事吗？他的不凡经历，还有阎伯伯，他是爸爸的老上级了，还有郭伯伯，他们都告诉过我，说爸爸为组织做了很大的贡献。”说到这里，沁梅回头望望隔壁的窑洞，“您放心吧，我爸爸是优秀的红色特工，如今我是受组织指派去协助他的工作，我一定不让您失望，更不会让组织失望！”

沈琬连连摇头：“我不是说工作，我是说……”她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望着女儿深深叹了一口气。

沁梅却心下明白：“我知道，毕竟他如今……妈妈，我不会在意的，您放心，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再说，您不是原谅他了吗？您曾经说过，您和爸爸之间的一切纠葛恩怨，完全是误会造成的……何况，小松还在您身边呢？他如今就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和郭伯伯的儿子！”说到这里，沁梅突然记起了什么，“妈，我来不及去看小松了，您代我向他告别，就说我去外地上学了，让他好好学习，好好替我照顾您和郭伯伯。”

沈琬望着女儿，正想再说什么，隔壁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忙止住了，将熬好的药倒在碗里，端着向那边走去。

“上海港快到了，大家收拾行李准备下船了！”服务生的喊声，将沁梅从往事中拉回到现实来，她转身回房间整理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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