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运明

喋血莲花山

在靳云鹗的催促下，崔汉章、杜占元又往返三次磋商，河南自治军被改编为第一、第二游击支队，李鸣盛部被改编为第三支队。但改编过后却无法供养，只得让其到豫东就食。

此时，老洋人张庆派人联络南方革命党，受到孙中山的重视，张庆被委任为河南第一师师长兼河南总司令，张得胜被委任为河南第二师师长，李鸣盛被委任为第三师师长。

吴佩孚做梦都不曾想到，老洋人张庆这帮豫西蹚将，竟然与南方广州政府的孙中山、黄兴过往甚密，并且还与逃往山东投奔张宗昌的赵杰保持往来，原先他认为这些没有头脑、没有政治意识的蹚将，除了杀人放火，抢掠无度，不会有更多的想法，土匪终归是土匪，无论如何都是上不了大台面的。现在看来，这帮蹚将并非是没有思想和政治意识的绿林人物，而是有预谋、有行动的国民党人从中作乱，他们也早已变成了令人不齿的乱贼逆子。

为处置这个心腹大患，吴佩孚暗地里调动两省军队，对老洋人张庆的第一支队、张得胜的第二支队进行围剿。

两个支队得到消息，再次哗变，张庆、张得胜带着河南自治军原班人马，再次打出“护国军”“自治军”的大旗，跨越铁路，翻山涉水，向西南方驰骋。先后攻克武当山、郧西县、凤凰嘴、柞林关等地。张庆本打算向西南进入四川，可现实让计划泡了汤，反被湖北军队驱往西北，大杆人马进入陕西境内，又被镇嵩军冲得七零八落，溃败不堪。

在剿军的四面围追逼迫之下，自治军昼夜行军，一路走一路杀，连续作战，疲惫不堪。返回豫西的路途上，各地商民畏之如虎，早已逃亡一空，杆众们免不了忍饥挨饿，这就导致了人心的浮动，怨声四起。

重围之下，张庆率队退到郏县西北处中顶莲花山的老爷顶山脊中和寨内，紧随而至的官军层层包围了老爷顶。杆众们昼夜血战，数次突围，伤亡惨重，但都没能杀出重围。

这天清晨，小杆头赵黑娃趴在张庆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张庆脸色骤变，暴跳如雷，道：“真是胆大包天，瞒着老子投降，开会！”

各路杆头被叫进破庙内，召开紧急会议。原来，丁保成手下的小头目李二黑昨夜下山，直到早上新一轮进攻开始时才回来，张庆安插的眼线赵黑娃把此事告诉他后，他断定李二黑有私通官军的嫌疑。

杆头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地或蹲或坐或站在庙里庙外，整个营地死气沉沉。张庆见大家聚得差不多了，大喝一声：“李二黑！”

李二黑陡然一惊，连忙站起身，答应一声：“到！”

“好你小子，胆敢背着我私通官军！”

“没有的事！”李二黑辩解道。

“哼！”张庆鼻孔里哼了一声说：“瞒我老洋人，你是瞎了眼！给我带下去砍了！”

“大哥，李二黑是不是私通官军还有待查实，现在各路剿军云集，正是用人之时，斩杀弟兄们恐怕不妥。”丁保成上前求情道。

张得胜、张大麻等不少杆头也一齐上前讲情，恳请宽容这一次，待查清李二黑是否真的私通官军，再作处理。

张庆火冒三丈，挥手叫道：“这不干你们的事，谁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

张庆以为这只是李二黑的个人行动，是退缩的表现，他对这种人深恶痛绝，决定杀一儆百。因此，众人苦苦哀求根本没有打动他的心，无论如何他执意要杀李二黑。

此时，杆头们议论纷纷，丁保成见张庆如此固执，环顾众人，大声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干脆散伙！”

张庆闻听此言，气得七窍生烟，顿足捶胸，陡地从座上跃起，从腰里拔出手枪就要弹压。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众杆头个个惊愕不已，面面相觑，但倒下的不是李二黑，只见老洋人张庆手里提着盒子枪横尸血泊中，究竟是哪个头目开枪击杀的，无人说得清。

丁保成见张庆倒下，跳上一块大石头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数人已决定到郏县向官军投诚。诸位愿意跟着走的，自然欢迎，不愿意去的，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可将自己的一杆拉走。”

各路杆头见老洋人张庆已死，闻听此言，群龙无首，带着自己的杆众分别逃窜离去。只有张得胜抱着张庆的尸首痛哭不已，流着眼泪将张庆的尸体背到附近，草草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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