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运明

自治军的大杀戮

寨上的李虎文万万没有想到杆队咋会有恁多人马，第一次交锋后，他深感准备不足，遂在战斗间歇时间，一面派人下寨把没有运上寨的生铁墩往寨上运，一面催促老人和妇女赶紧碾压火药。攻寨的枪声再次响起，把守东寨门的李振清，从寨门楼的南炮眼里往东边看时，突然从李家祠堂东南的石牌坊方向飞来一颗子弹，正中头部，当即死亡。李致远怕影响守寨人的情绪，立即用一条苇席将其盖住。寨上人极力用炮火阻击着杆众们向寨墙靠近。胡铁匠和李小锁等人使用“鸡娃炮”连连开炮，又杀伤不少攻寨的杆众。他们配合默契打得正起劲，不料一个“鸡娃”卡在炮筒里，点火后迟迟没响，瞎火了。李虎文怒吼着：“关键时候不赶趟儿，快点炮捻！快点炮捻！”

“鸡娃”没有弹出，李虎文不停催逼，满脸黑乎乎的胡铁匠手忙脚乱地将“鸡娃”退出炮筒，双手捧着“鸡娃”纳起闷来，当他手拿“鸡娃”，眼往里伸着看，正琢磨哑火原因时，“轰隆”一声巨响，“鸡娃”爆炸了，胡铁匠当即被炸得血肉横飞，周围人见状大惊失色，愣在那里。寨下的自治军用步枪作掩护，迅速逼近寨墙，靠上云梯，奋力攀登。醒悟过来的寨上人用土装、雁枪拼死阻挡，将滚木礌石纷纷砸下，弹尽石绝时，用大刀砍桑杈刺，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

东寨的炮火响个不停，守在西寨墙上的人员，看到自己的防区没有任何动静，而东、南两方战事吃紧，就纷纷携械跑到东、南寨墙上助战，西寨墙上空无一人。这给张庆一个可乘之机，他带着一部分人马悄悄绕到西寨门，以稠密的空房作掩护，溜着墙根，靠上云梯，登上寨墙，顺寨墙往南又往东，向正在酣战的守寨人开枪横扫起来。西北高炮台上的守寨人发现有人登上了寨，用三根土制排枪进行遏阻时，寨下自治军的几十条步枪，一齐朝他们射来，未能阻挡得住。

攻城敢死队乘机鱼贯而入，从身后袭来，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南、北寨墙上的守寨人猝不及防，顿时大乱，纷纷逃奔。三十多岁的李铁蛋、李书田、李玉秀、李银福和个头高大的“大麻子”李合玉等，仍在自己的防区前同攻寨的杆众恋战。他们用桑杈将靠近寨墙的云梯连人掀翻，将一个又一个撕开的寨墙豁堵上，朝着攀梯而上的杆众推礌石，将人砸下，云梯断裂……登上寨的杆众们见这几个人凶悍，更加恨之入骨，开始对他们追击，几个人边跑边射击。满街的杆众他们哪能应付得了，李铁蛋被追杀在当街上，李书田、李合玉、李玉秀、李小锁等全被枪杀在东寨门里。

自治军一进寨就报复性地烧杀起来。恼羞成怒的杆众们见青壮年人就杀，老人、妇女和小孩也不放过。致使寨内大部分户都有伤亡，尤其南院人伤亡最重，李国华被连刺五刀，肠子流出一地，爬回了家，后经抢救，用热鸡皮包贴，竟然又活了过来。李姓家的李国栋、李法典、李国顺、李福生、李长荣及四个号称“净街虎”的全被打死。

小炮手李水贵，为了逃命，从南寨墙上跳到李怀发家后院的大麻地里，而后面紧追的三四个端着刺刀的杆众，一刻也不放松直追，待接近李水贵时，一齐出刀连刺数下，李水贵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杆众们披在肩上或系在腰里的形似子弹袋的灌袋都派上了用场，他们每到一处，专拣金货、银货及贵重物品往里装。

自治军离开余庄寨西行，准备攻打洛宁县城，行进到东大王庙时，派王协到东关一带探听县城守备情况，王协骑快马打探情况时，正好遇到个老太婆，他大声问道：“城里的‘水鸭子’（机关枪）多不多？”

老太婆以为他问的是河里凫水的鸭子，便随口答道：“城里水鸭子多得很，数也数不清，差不多家里都有。”

王协回马报与张庆、张得胜，两人打消了攻城的念头，率杆队绕道从北寨上坡，往陕州方向疾进，而李鸣盛和王振已把目标指向观音堂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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