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5年到2015年，在中国的互联网世界里，“网络红人”在追捧与争议声中走过了10年。BBS时代，推手们锻造了“芙蓉姐姐”的S形；自媒体时代，“网红”们在“BAT”（指百度、淘宝和腾讯）所代表的各种“帝国”下游走，打造自己的锥子脸；而现在，在互联网+时代，“帝国”开始接手“网红”，孵化无数张

“锥子脸”——“网红经济”

也由此而生。

BBS时代的“芙蓉姐姐”

形象，是现在史恒侠（“芙蓉姐姐”原名）要极力在公众面前维系的，因为她要告别曾经的那段历史，她希望别人不要再把自己归为“网络红人”一脉。

“一提‘网络红人’，人们就会想到那种靠脱衣服吸引眼球、很低俗的那种。”史恒侠坚信自己当初的走红是因为美丽和真诚。

2002年，史恒侠在北京准备考研的同时还在以教自编健美操谋生。为了宣传健美操，她以“芙蓉姐姐”的网名把一些造型照片发到了北大BBS上。这些照片中就有那个经典的造型：长发披肩，眼神犀利，双臂抬起，上半身与下半身呈S形姿势。

“在我看来，她给人一种戏剧效果，我当时看她就有看小品的感觉。”陈墨说。10年前他的身份是——“芙蓉姐姐”的网络推手。

“草根”造星

陈墨承认“芙蓉姐姐”当时在高校论坛已经有些名气，但她迅速走红，成为“网络红人”却是因为背后人为的推动。陈墨说当时“天涯论坛”想找一些话题炒热，他们通过自身的监控以及网友推荐发现了在高校BBS上活跃并有些小名气的“芙蓉姐姐”，于是便找到他们几个版主，希望能够推广炒热这位“芙蓉姐姐”。

陈墨负责拍片子，再找网络写手写文章，找其他网站跟进，根据自己在宣传工作中得来的业务关系，再找传统媒体的记者进行报道，“这种方式就是用草根来炒热草根”。陈墨说。

“当时天涯正在寻找投资，‘芙蓉’成功以后的三个月，天涯获得了500万美金的投资。”陈墨说这虽然不能完全归于“芙蓉姐姐”的走红，但是“芙蓉”所带来的流量变化，至少是对天涯获得高额投资的一个推动。

推手“洗白”

作为推手，陈墨说他与“芙蓉姐姐”更像导演与演员的关系，而不是经纪人这种关系。开始的时候，“芙蓉”很听话，但是后来越来越“独立”，这种松散的合作关系随着双方目的的实现也就逐渐结束。

与其他网络推手不同的是，陈墨最后选择了转型。一方面是不得不承受来自社会道德层面的压力，“那时大家是不敢在明面上谈论用网络红人挣钱的。社会上也不管我们叫推手，而叫幕后黑手，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另一方面，通过炒作“芙蓉姐姐”等网络红人，陈墨看到了更大的商机——为实体企业做网络营销策划。

陈墨把自己的转型称之为“洗白”，而“洗白”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他创办的网络营销公司还好好地活着，而当年选择继续做网红经纪生意的“立二拆四”却锒铛入狱，至于另一个曾经推广过“天仙妹妹”的“老浪”，据陈墨说其公司也面临着经营等方面的问题。

“芙蓉”脱红

2012年左右，“芙蓉姐姐”突然在互联网上消失了，这又引起了人们对她的各种猜测，诸如自杀、生孩子等等。而2014年“芙蓉”重现互联网的时候，人们发现她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尖下巴，小细腰，穿着也更时尚。

有人说她要把自己塑造成“女神”，她自己则说不要做“网络红人”，要以“励志姐”的形象示人。现在，她在一个老板的公司里成立了工作室，忙于走秀、拍微电影，并计划将来能够投身美容美体行业，产品则是她自制的养身汤和健美操。她说正是这两种产品让自己在不用节食的情况下成功减肥，变得更美丽。目前，“芙蓉”正在寻找愿意为健美操投资的商家，而她则以品牌入股：“朋友说我的品牌价值至少会是几个亿。”

自媒体时代的“轰叔”

“现在网络红人的门槛非常低，任何人只要买几万粉丝，卖点东西，就能成网络红人。”廖劲锋说话很快，不住地挥摆着白皙的小手：“‘芙蓉姐姐’等第一拨网络红人是不会自我经营的，而我们属于自媒体，有自己的传播力。”

廖劲锋，网名“轰叔”，虽然去年刚从中国传媒大学本科毕业，但现在已经是一位在微博上拥有百万名粉丝的“成长型”网络红人了。

卖烤白薯给“好看的人”

把一个被称为纯天然的、无农害的白薯，放进电烤箱烤熟，然后放进一个精致的纸盒子里……这就是“轰你来”烤白薯：一种定价高于普通烤白薯数倍并且“卖给好看的人”吃的烤白薯。

这就是“轰叔”想“引流”粉丝进行消费的一个项目。“我当时想创业，烤白薯成本又低。”“轰叔”说，“我是想往减脂、塑身方向走，‘烤白薯’很逗乐嘛，是一个‘哏’，投资人会觉得很有意思，便会拿出钱来做。”据“轰叔”说，投资者是一个朋友的朋友。

经过几番波折，现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轰你来”烤白薯了——经历了半年后，“轰叔”不卖了，原因是他的“烤白薯”遭到了前员工的曝光。对此“轰叔”也发文称其污蔑并逐一进行了反驳。“我是要把这个红薯做成一个‘哏’，之后再进阶做‘代餐’，但现在……被‘咬坏’的东西，我还留着它干吗？”

“帝国”下寻找规划

“轰叔”说：“我们也是受‘BAT经济’影响。马云他们真的是像帝国一样，而我们则是在他们下面游走，寻找自己的规划……”

互联网营销专家肖震曾经撰文写道：“这些所谓的‘互联网思维’代言人，就像坐在汽车副驾位置上的孩子，摆出一副开车的架势，以为自己掌控着汽车的方向。但无论是汽车还是道路，其实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帝国”之下游走的“轰叔”是否掌控了方向，没有人能够确定；但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帝国”开始抱团掌控“网红”们的方向了。2015年8月下旬，淘宝首次提出了“网红经济”的概念，并提出挣钱的新思路：利用淘宝，建立网红孵化器，培养网红，增加粉丝流量，促进网店销售。

电商成功孵化“网红”

以自身的名气开网店挣钱，“轰叔”把这样的“网红”称为“低阶”网红。据淘宝称，目前淘宝平台上已经有超过1000家网红店铺。

“优依”，一位淘宝平台上的“网红”，利用网红身份开网上服装店才半年，但现在，这位“低阶网红”每个月的流水就有几十万元。

“优依”说，去年有一家专门做淘宝运营的电商找到她谈合作，对方提供前期费用，并提供材料、根据版样实现成衣、供货、发货等，而她主要负责拍照、修图、选款、下单就可以了。

“优依”说，自己并不懂粉丝经济，但是合作的电商会给她关于如何“拉粉”的建议，例如告诉她如何与粉丝沟通。

事实上，现在在淘宝上，这种“红人”与“孵化器”的合作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据一篇名为《网红经济学：再造1000个ZARA》的文章报道，一家孵化器公司可以为一个新晋红人提供30余人的幕后团队，其中，10余人全职为她服务。文章转述了一位网红孵化器公司负责人的观点：观众更愿意看到周星驰在电影里的样子，“我们做红人店铺也一样，观众需要一个演员。”

（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