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运明

白朗义军突起

虎狼爬岭一带属秦岭山系余脉，地当伏牛山外方山东麓，大大小小的丘陵、岗峦、峡谷，纵横交错。因土地瘠薄，且旱不能浇，涝不能排，肥墒无保，种植粮食作物大多入不敷出。拥有大量土地面积的地主，每遇冬春农闲季节，就会联系石匠、泥水匠等青壮年人，在山腰间开沟筑堰挡水，不使山地水土流失，饥民百姓在给地主筑坝造堰之余，还会选择那些山谷间的处女地，开垦梯田，以至于成了农闲时节的一项主要活路。常年从事这样劳作的青壮年人，自然形成了三人一杆、五人一拨的股杆，推选有威信、讲信用、会办事的人作为杆头，联系活路，记录出工，分发工钱，处理纠纷。这些人闲聚忙散，没有固定的做工地点，哪里给的薪水多工头说话和气，便相互一邀涌向哪里，流动性极大，四处乱跑乱蹚。当地人把这些说走就走说来便来的匠人们称作是“蹚匠班”或“杆子班”，每班有大杆头、二杆头、小杆头等，因“蹚匠”与“蹚将”谐音，久而，“蹚匠班”就变成了“蹚将班”。

辛亥革命的火焰熊熊燃起时，豫西蹚将亦如地壳下炽热的岩浆，能量的蓄积超过极限，骤然喷涌而出，大多杆子人数陡然增多，迅速膨胀，在豫西山地乃至更大范围的地带闹腾得沸反盈天。驻扎在宝丰县城西韩庄村附近的就有：杜启斌、牛天祥、郭义德、扈王顺、张银成、师老六、崔吉宾、王麻子、董占彪等；驻扎在鲁山县城北苍头一带的杆子有：宋老年、岳东仁、岳锡辰、李鸣盛、任应岐、陈青云、刘已然等；驻扎在鲁山与宝丰交界处梁洼一带的有：郜永成（秦椒红）、神炮李志、旱地葱、张景兰、王开山、王道中、李四天爷等；驻扎在汝河南蟒川一带的有：董万山、杨福成、樊三福、崔乾、杨遂、魏玉川、常建福……接着，大营寨破、梁洼寨破、张官营寨破，娘娘山、青草岭、锯齿岭等大小山头被蹚将占据，从苍头、岳村、瓦屋，乃至响浪河、沙河、汝河沿岸，大多村寨都是蹚将杆众的老巢。

民国肇建，天地一新。张镇芳调任河南督都，为早日扫平袁世凯称帝的障碍，免使豫西蹚将杆子在背后捣乱，动摇国之根基，派豫西剿匪司令王毓秀坐镇鲁山县，采用政治、军事两种手段，以“招抚”为名，试图诱杀十八路杆首。十多路杆头被诓骗到鲁山县衙，全部缴械枪毙。“招抚事件”使张镇芳占了个大便宜，十八路杆首多数人头落地，只剩下白朗、秦椒红等几杆不愿接受招抚的杆首。张镇芳迅速加派力量，分途剿杀，试图通过镇剿，扑灭匪焰，荡平豫西。

在北洋军高压态势的进逼之下，白朗与秦椒红、李鸿宾等剩下几个的杆头联络，率队拉过沙河，走莲陂、尚店、王店，直插东南方向的舞阳，像土行孙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脱离险境后，白朗将杆众拉进舞阳与泌阳相交处的母猪峡，养精蓄锐，图谋发展。

母猪峡原是大驾杆王传新蹚出的地盘，白朗到此避难，并帮助王传新打了几个胜仗，英雄惜英雄，王传新主动邀其入峡，共谋发展。母猪峡道路七折八拐，回环往复，自然天成，最高的田白山与蹚岈山相接，与五峰山、牛心山等大小山头相对，更有檀木沟、蜘蛛山、母猪沟、九头崖等多处悬崖陡壁，树木繁茂，河流潆绕，山路回环，因有野猪在峡谷里繁衍生息，当地人将长长的大峡称为母猪峡。除北口尹集是个较大出入口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路口可供入峡。

白朗结交王传新站稳脚跟后，鲁、宝、郏等地残留下来的杆众，以及在家无法生存的青壮年，陆续到峡里入杆，不少绿林好汉也闻风而至。一时，豫西一带的青壮年多以是否“在杆”成为一股朝流，母猪峡也成了绿林英雄会聚之地。

1912年开春，张林便收拾好了行囊，决心离家外出闯荡世界。临走时，他再三叮嘱二弟张河，好好照料父亲，等他和三弟张庆外出闯荡归来，再在老人面前行孝。尽管张文俊不愿让两个儿子出去，但生活拮据，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生存门路，只得同意。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张林和年满十八岁的张庆离开后张庄村，踏上了充满凶险、杀机四伏的茫茫征途。明日关注：进入母猪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