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3版:我们的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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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秉志:从乡下青年到远征军汽车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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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8月2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本报记者 娄刚/文 禹舸/图
王秉志:从乡下青年到远征军汽车兵

提起当年远征抗战的艰苦,王秉志老泪纵横
王秉志向牺牲在异国他乡的远征将士敬礼
 

1941年12月23日,中华民国政府与英国在重庆签署《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标志着中英军事同盟形成。中国为支援英军在滇缅抗击日本法西斯并保卫中国西南大后方,组建了中国远征军。这是中国与盟国直接进行军事合作的典范,也是甲午战争以来中国军队首次出国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从中国军队入缅算起,中缅印大战历时3年零3个月,战争艰苦而惨烈,中国投入兵力总计40万人,伤亡接近20万人,取得了同古保卫战、斯瓦阻击战、仁安羌解围战、东枝收复战、反攻缅北等巨大胜利。

征召数十万士兵到国外作战,对当时的政府和普通民众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尽到盟国的义务,国民党政府在各地想尽一切办法征兵,甚至抓人去当兵。在当时的平顶山地区,就有不少农村青年被征召入伍,成为中国远征军的一员。记者从“关爱抗战老兵”组织平顶山志愿者“四目灵光”处了解到,目前,我市健在的抗战老兵有160多人,其中赴印、缅作战的中国远征军士兵7人。8月24日,记者采访了当年的中国远征军汽车兵、现年93岁的王秉志。

被骗去当兵

几年前老伴去世后,王秉志离开叶县常村老家,在几个子女家轮住。今年夏天,他住在市区白银路大儿子家。他家在6楼,上楼时记者问同去的志愿者“绿太阳”:“住这么高,他这岁数上、下楼方便吗?”“绿太阳”说:“他身体好得很,老是去建东小区花园那玩儿。”

进屋看到王秉志,果然气色很好,口齿也非常清楚。王秉志对记者说:“我除了稍微有点儿耳背,其他没啥大毛病。”

据王秉志讲,他老家在叶县常村镇毛庄村,祖辈务农。王秉志弟兄两个,他是老大,从他记事起,家里就很穷,饥一顿饱一顿。好在他父亲勤快能吃苦,庄稼活儿干得好,全家好歹“能喝碗稀饭”,条件不如他们家的,则时有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

青少年时期,他在干农活儿之余,也上过一段私塾,但文化不高,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青年,20岁时,他还没进过县城。

“大概是1942年,记不太清了,我大闺女刚1岁,保长把我诓了过去。”回忆起怎么当的兵,王秉志说,“到后半晌,保长对我说‘有你的兵呀’。我也不敢说不去,就说

‘有我的兵我去,不过得回去跟母亲说一声’,保长说别回去了,到街里就知道了。”就这样,王秉志和其他几个抓来的壮丁被直接送到另一处集中地。第二天,王秉志的父母和妻子才赶到看望。

记者问:“是保长通知的家里?”

王秉志说:“他才不会跑这个腿哩。家里好多活儿,我出去了一天没回,家里就打听,一打听正抓兵,才想着我被抓走了。”

随后,王秉志被送往叶县士官处,分兵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就知道分成两拨儿,其中有一拨儿人很哭哩,他问人家为啥哭,人家说一会儿你要是分过来你也得哭,这边是远征军,要出国打仗。

老人说,可能是看他“还像个人样”,他最后被分到中国远征军的预备序列。当时,他不知道远征的目的地是哪儿,只知道是出国跟日本人打仗,估计要打一两年。从叶县走的时候,每人发了一条毛巾,上面有“远征纪念”字样。

悲惨的预备役

王秉志一行90余人,从叶县往南步行,进入湖北省的时候,其中有几个年龄大的不想走了,晚上就商量着把带队的连长捆起来,然后逃跑。没想到被放哨的士兵发现,这些人被抓住吊起来打,打了一会儿让其他人起床站在一边看。就这样没人敢跑了,第二天,密谋逃跑的人被捆绑着继续赶路。

在长江边,王秉志一行坐上了去重庆的轮船,他记得很清楚,“一百多号人坐在船头巴掌大的地方,谁去解个手再回来就没地方了”,一直坐到重庆江北。在江北住了一个多月,因为当官的克扣军饷,他们经常吃不饱饭,住的也很差。王秉志每天睡在麦秸和稻草上,由于过于潮湿,他长了一身疮。还有人水土不服得了疟疾死了,90多个人剩下80多个。

提到其中一个舞阳同乡的死,到现在王秉志还掉泪:“18岁,才结婚。得了病连长让人把他一个人扔到庙里,过了三天,又说:‘去看看,把他埋了。’就没说看看他病轻点没有。”

王秉志跟其他几个人到庙里一看,这人已经不行了,全身上下趴满了苍蝇。连长说不行了,拉下去吧。谁知道这个人还能听见,咕哝着说“不,不碍事”。但还是被拽住脚脖从庙里拉出来,一路拖到长江边,挖个坑埋了。

“就在长江边,挖个坑泥往上一堆,水涨上来看不见,水下去还能看见衣服,水拍在身上扑扑的。”因为印象过于深刻,王秉志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细节。他当时就掉泪了,对其他人说:“我要是成这,也给我就这样扔这儿了?”

在重庆待了几个月,王秉志一行辗转泸州、贵州被送到昆明。在昆明,他们的食宿条件有了改善。他听说国民党高层下了很严格的命令,要求远征军预备役士兵的身体1个月时间内必须合格,于是当官的克扣军饷的行为有所收敛,王秉志这才吃上了米饭,还吃上了火腿。仅过了不到1个月,他的脸色就好了起来,只是皮肤上的疮还没好。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坐上了去印度的飞机。

幸运的汽车兵

在印度汀江下飞机后,王秉志进入兰姆伽训练营,美国人治好了他的疮,给他发了新军装。

据史料记载,1942年中国远征军第一次赴缅与英军联合作战失败后,部分军队退入印度,在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的指导下,在兰姆伽训练营受训并进行整编。根据中美协议,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部撤销,改称为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史迪威为总指挥,罗卓英为副总指挥。

同时,国民政府利用“驼峰航线”飞机回航的机会,每天空运几百名士兵到印度,以补充兵源。从1942年底至1944年春,新30师的士兵陆陆续续被空运到印度,新30师编入新一军序列。1944年上半年,第14师与第50师的兵员也空运到了印度。中国驻印军在兰姆伽换装了美式装备,有美国的军事援助和充足的粮食,军事训练十分扎实。经过一年的整训,练就了丛林训练和丛林生存的过硬本领。同时大批知识青年踊跃参军,士兵的素质有了大大的提高,使得驻印军的战斗力大大增强。

王秉志就是在此期间进入印度的,对此背景有一定了解,他说“英国人太滑了,像鱼鹰一样轻易不下水”,而“罗斯福不相信中国人打不赢日本人,下令支援中国粮食和武器,重新把中国人武装起来”。

王秉志在兰姆伽被分配到战车七营营部联络组,他现在能清楚地记得营长叫包勋南,是河南上蔡人,副营长汪秉信,组长韩恒德是包营长的外甥。七营编制有一、二、三连,补给连,炮兵连,卫生队。营部除了联络组还有通信组、战车组、侦察组。训练期间,他主要学习汽车驾驶和搜索,学成后负责联络,如传递命令等。据他说当时待遇不错,他领到的钱能买手表、派克钢笔和呢子大衣。

由于是运输部队,王秉志虽然没有太多机会参加一线战斗,但是也经常与日军交火。他说:“驾驶员是日军的重点打击目标,我遇到过好几回被包抄的情况,不过我运气好,没有受伤。”他说:“日本人的机关枪多,声音是呜呜的。”他还曾亲眼目睹过美国飞机投燃烧弹烧日军。后来他所在的部队调到曲靖和沾益,往来昆明和贵州间运输作战物资,直到抗战胜利。

在记者眼里,王秉志不仅风趣、健谈,还有一份年龄和阅历赋予的达观和从容。他很少说到对日本人有多仇恨,更多的是对战争造成无数人死亡的痛心。他在谈到重庆那段经历时说:“我好歹活到20多岁了,真死了也不亏。你知道吗,南方好多当兵的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死了成千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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