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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是天堂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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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5年8月2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落叶是天堂的来信

 

□葛亚夫

一叶落,知天下秋。或许吧,知岁之将暮的不只是纷纷落叶,还有芸芸众生。

母亲不识字,看不懂表,她的时间走在院门口的杨树上。当树叶枯黄,落秃了顶,她就知“鬼节”到了,该给外公、外婆和大舅上坟了。冥冥中,那些落叶,就像他们写给母亲的信笺。上面都说了什么呢?我一字不识。母亲认识,变得肃静而澄澈,如同一个孩子。

母亲说,外婆死时,她还紧抱着吃奶,拉都拉不开!她那么小,当然不记事,大舅跟她说的。大舅也和我说过。他指着坟:叫外公、外婆!你妈是吃她的奶长大的,你是吃你妈的奶长大的……那时很懵懂,忽地笑了。

大舅也笑:人老了,就像树叶一样,就会落,回到他们的故乡,回到爹娘的身边。

我皱起眉头,问大舅:外公和外婆还不老呀,怎么也像树叶一样落了呢?

大舅怔住,他从未想过。良久,他叹口气:或许爹娘的爹娘比我们更需要爹娘吧!

我点头,相信大舅。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棵树,挺拔,顶天立地。年岁渐长,才知道大舅并没我想象的强大。外公外婆早逝,他的努力很孤独,也只勉强够养活弟妹。当大姨、二舅和妈结了婚有了各自的家,他也透支了时光,错过了成家,孑然一身,变得无家可归。

带母亲去二舅家上坟。母亲老了,平坦的水泥路,她都走得磕磕绊绊。

二舅也老了,眉眼间满是大舅的影子。他喊出孙子,都有他高了。他们聊天,我去大舅的房屋。小时,那里就是百宝屋,养着鸽子、猫和狗,还有本被母亲撕掉头尾的小说,大舅帮我珍藏了多年。眼前却没有大舅的一丝痕迹。

大舅真的去了,放心去了,像落叶一样。在这里,他多余了,外公外婆更需要他。

大舅走得很安详。金黄的寿衣,裹着干枯的身体,安静得像一枚落叶。

一辈子,一抔土。大舅的坟挨着外公外婆,他终于回到了爹娘身边。亲人喊他,他不出来;太阳喊他,他不出来;月亮喊他,他不出来……或许,那抔土里也有人喊他,他的舅舅、父母、外公外婆……在那里,大舅还年轻,从早到晚,忙里忙外。唉!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大舅仍闲不下来,有那么多老人要奉养。

母亲和二舅腿疼,走不了远路,我独自去上坟。那条路还是老样子,走路的人却老了。

外公外婆坟旁的树也老了,在秋风里点数着落叶。想起多年前,大舅带我去上坟。“很多年又很多年了,谁也说不清,树叶们保留着祖先的风俗习惯,每到深秋,他们穿着红色的衣服,或者穿着黄色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纵身一跳……回到他们最老的故乡。”我问外公外婆,大舅在那边好吗?该给他成家了,别总让他一个人。

一片叶落下。我悉心收好,要带给母亲。那是大舅给母亲的信,我想让她读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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