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

中国医师协会昨天发布《中国医师执业状况白皮书》称，65.9%的被调查医师对自己的收入不满。媒体把这个65.9%用“超六成”简略表达。

但这个“超六成”是个什么概念，是低了还是高了？我想与其他行业做个比较更能说明问题。譬如，调查下清洁工或者与医生职业更相仿的教师，我想有可能超过八成甚至九成对自己的收入都不满意。所以，如果把医生“超六成”不满意率理解成过高的话，是有些矫情的。

我为什么敢说清洁工或者教师有可能比医生有更高的不满意率呢？原因还是来自这个白皮书。白皮书称，在中国，医师的收入可能在社会整体收入中排名在中上水平，但中国医师的收入水平远远低于世界大多数国家医师的收入水平。这句话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医师的收入在中国是处于中上水平的。然而，这个收入水平，教师达不到，清洁工更达不到！当然，白皮书为医生队伍做了辩解：医师作为社会中的一员，和其他社会成员一样面临住房、子女教育等各种问题，如何让从事高尚职业的医师不为蝇头小利折腰，是一个管理者应当考虑的现实问题。我想，白皮书又说对了一句话：社会成员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问题是，以此逻辑，教师不高尚吗？清洁工不高尚吗？哪个行业不高尚？更何况，工作就是工作，所谓高尚本就是个伪概念。

话虽如此，但我不反对医生高收入。在我看来，医生很辛苦，而且身处医疗体制的末端，有时还要为医疗体制的弊端买单，甚至沦为一个悲情的角色，医生获得与其劳动相匹配的收入乃理所当然。但我反对以偏概全，囿于狭隘的行业利益，无视医疗是一个体系、体制乃至社会问题，只会为行业利益站台背书。

5月5日，国家卫计委等部门发文，决定从今年6月1日起取消大部分药品政府定价，取消药品加成。按照中国现行的药品集中招标办法，所有公立医院使用的药品，都由当地省级药品集中采购管理部门统一竞价采购，形成药品目录及招标价格。医院可在药品招标价格基础上加价15%销售给患者——这就是所谓的“以药养医”。

然而，中国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朱恒鹏指出，即使取消药品加成，但只要药厂和医院、医生之间的隐性利益输送还存在，“以药养医”问题就难以根除。

问题就在这个隐性利益输送上。医生开药拿提成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上述“以药养医”是国家明文规定，而开药拿提成这种隐性的“以药养医”则处于灰色地带。然而在在医院，医生领取这份收入心安理得，并不觉得不妥。白皮书说，美国医生的平均工资高于公务员工资的二倍到四倍。但中国医生的实际收入多少，并没有公开的权威调查。但几乎可以肯定，医生的收入一点也不低。

中国的医疗问题，不但涵盖医生收入，而且涵盖百姓看病难、看病贵、医保等一系列问题。这个系统中，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现在，国家卫计委正为医改做努力，积极改进的政策尚未落地，中国医师协会即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并不存在的“医生收入低”叫屈，这对凝聚医疗改革共识并无益处。

（相关报道见今日本报A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