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浩

母亲仰卧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从开水房里端来温水放在凳子上，用水一点一点地打湿母亲的头发，生怕水珠流进母亲的眼睛里。母亲留着短发，头发已经全白，十分稀疏。

我轻轻地给母亲洗头。

过完春节，母亲的眼疾又复发了，看东西模模糊糊，眼皮也浮肿了，我就陪着母亲去了医院。

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我母亲的病是由糖尿病引起的眼底出血，需要住院动手术，于是我当天就给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在医院里陪护着母亲。

近年来，母亲天天被高血压、糖尿病、腰椎间盘突出等慢性疾病折磨着，去年春天母亲右眼刚刚做完白内障手术，没想到现在左眼也有了毛病，听医生说这种病应及时治疗，如果错过治疗时间眼睛很可能会失明……

母亲对我说，她60岁以前从来没进过医院，61岁那年母亲得了糖尿病，一年后胖胖的母亲被折磨成了瘦小的老太太。

那天下午，我想抽空回家洗换衣服，临走时，我对母亲说：“娘，您的衣服该洗了，脱下来让我洗洗吧？”

母亲说：“不用，我自己洗吧！”我说道：“娘，我是您的儿子，客气啥！”

母亲听到这话说道：“那你就把我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裳洗洗吧！”

洗完衣服，我来到病房，抬头看到母亲花白的头发乱蓬蓬的，就说道：“娘，我给你洗洗头吧，来医院一星期了也没给您洗头。”娘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

母亲躺在床头脸朝着天花板闭着眼睛，看着母亲脸上的表情，我分明感觉到母亲此时的幸福……

洗完头后母亲说：“你小时候不爱洗头，我总是逼着你去洗，哭也不中。”我站在一边笑着说：“那时候真是不懂事儿……”

那天，我坐在回家的车上，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时地显现出母亲苍老的身影，母亲老了许多，我感觉十分惭愧，觉得对不起母亲。在家里，我给妻子洗过头，给儿子洗过头，就是没有给生养我的父母洗过头。我平时为了养家糊口只顾打工挣钱，很少回家看望父母，但父母从不计较。“百善德为本，敬老孝当先。”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像歌中唱的那样“常回家看看”，给父母亲洗洗衣服、洗洗头、洗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