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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5年5月2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岁月深处的惊涛

《让灵魂跟上来》 作者:李工 中新出版社
“我正想转身关门,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呜……呜……’的轰鸣声。像几十台火车一起拉响汽笛,震耳欲聋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又如千万个闷雷平地而起,裹着山石,降落人间。我浑身发麻,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瞬间,一两丈高的巨浪在闪电的照耀下,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扑过来……”
这一段雷电交加
 

1975年8月8日晚,豫中南地区突降暴雨,特大洪水致使两座大型水库、两座中型水库、近70座小型水库几乎在同一时间垮坝,568万间房屋倒塌,29个县市受灾,24万多人死亡。李工70多岁的老母亲就是在这场特大洪水中不幸罹难。而今,四十年过去了,曾经咆哮狰狞、吞噬一切的洪水已褪成一团历史的暗影,但失去亲人的痛苦,仍像钢针一样刺扎着李工的心。每每忆及,常常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让灵魂跟上来》是一部非虚构作品,也是李工本人非常看重的一本书,作品创作跨度长达30年。我认为,这本书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真实。在书里,李工详细记述了洪灾发生前后的亲身经历,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当年的洪灾原貌。为了逼近真实,作者采访了大量的洪灾亲历者,包括老家的亲人、村民、村党支书,退休教师,老干部,气象人员,水务设计院专家,市长,等等;还到郾城区气象局、漯河市气象局、泌阳县气象局、驻马店市气象局、驻马店市政府等单位查阅洪灾前后的气象、水文数据资料,参阅报刊文章,并把这些以原生态的对话形式,加以真实呈现。其间,他受过冷遇,遇到过嘲讽,甚至警告,但他始终都不放弃。因为记录“75·8”苦难的历史,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作者这种严谨的创作态度,不禁令人肃然起敬。正因为书中的文字里融入了血与泪、悲与忧、痛心与期盼、呼号与愤慨,阅读时,我们的情感和内心,常常被一种四处迸溅的真实感所搅动,不断产生强烈共鸣,我们仿佛与作者一起,共同经历了“75·8”这样一段特殊的人生岁月。

《让灵魂跟上来》也是一部有硬度的作品。硬在深度呈现,硬在翻出血肉,进行深刻地剖析和拷问。作者以实事求是的态度,用铁的数据和资料,最大可能地抵达事件的真相。比如,李工在比较了薄山水库、东风水库与板桥水库、石漫滩水库的不同命运之后,大胆表达了对已有结论的质疑,他认为:发生在文革末期的“75·8”,既是一场“天灾”,也是一场“人祸”,“在特大洪灾发生之际,各级领导毫无思想准备和物资准备,更无应急方案和紧急措施,致使原本可控,至少可以减小危害程度的自然灾害,变成了让人束手无策的大祸场。”作者这种直面洪涝灾害,敢于逼近历史真相的文风,彰显了罕见的艺术勇气。从这个意义上说,《让灵魂跟上来》已不仅是“一个普通公民记下的不能遗忘的历史”,更是一位“75·8”洪灾亲历者的责任与担当。

《让灵魂跟上来》还体现了一种国际大视角。这部书里,作者并非只就“75·8”本身就事论事,而是站在俯察历史的高度,用一种开放的视野书写人类的灾难。作品从马航MH370失联写起,把“75·8”洪灾与唐山大地震、四川汶川大地震、青海玉树大地震、甘肃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作了横向的比较,并援引了当今世界各国家、地区对自然灾害的应对举措,以及中外诗人、作家、军人、大学生对灾难的精彩论述。正是在这样的国际框架内, 读者才对“这场可能是世界人为灾难之首的洪灾”,产生更加清醒的认识和理解。

需要指出的是,《让灵魂跟上来》的出版,不是作者李工悲痛记忆的结束,而是意味着他 “另一种生命”的开始。作为亲历过那场灾难的生还者,作为一个被洪灾夺取母亲生命的儿子,他的诉求已不仅仅放在“缅怀母亲和无数死难者”上,而更“希望为历史留下一段真实的记录,希望类似的悲剧永不再来”。我想,苍天在上,如此朴素而美好的愿望,谁又能忍心拒绝它呢?

(金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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