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3版:天天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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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5年1月3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风雪夜归人

 

□葛亚夫

雪也是游子,像极了“游必有方”的羁旅客,踩着“腊八”的节点,姗姗来迟。

从风雪中钻进父母的小屋,身心顿时温暖起来。母亲围着我,嘘寒问暖,打我身上的雪。她越来越矮了,我要弯下腰,她才够得着。

这次回家,不是为看望父母,而是姨“不行”了,母亲让我带她去看姨。

姨独自住在村尾,两间房像寒风中的鸟巢。为了这房,姨夫郁郁而终。他们原本也住在村里,俩儿子相继成家,他们不得不一再迁徙。前些年,儿子外出打工,房子空着,让他们住进去看门。儿媳嫌他们脏乱,吵闹不断。他们就迁到村尾,也迁到人生的终点站。

姨形容枯槁,瑟瑟蜷成一团,躬身缩在被窝里。70多岁的人了,却孩子般大小。

看见我们,姨挣扎着坐起来。她的牙掉光了,嘴唇抖抖索索,说话总是词不达意。母亲问她吃饭了吗?她说,昨个就吃过了。母亲抹把泪,拿面包喂她。她俩儿子常年在外打工,还没回来。儿媳要照顾孙子,遗忘了她。现在,连她都把自己给忘了。

姨说,昨个等姨夫一夜,都没回来,他会不会出事?妈安慰她:不会。姨说,昨个姨夫回来冻坏了,吃了两大碗腊八粥。我看锅,五谷还是生的。姨说,姨夫不愿在家歇着,“腊八”也得赚钱,给儿子娶媳妇啊!妈说,也得让姨夫歇歇,现在儿媳都娶来家了。姨说,姨夫咋还喊饿呢!给他点东西吃。妈说,你吃你的,让火子给姨夫拿……

我记得,去年我也是这样喂姨夫。只不过,他很清醒,也很懊悔,不该跟儿子儿媳赌气绝食。一辈子了,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姨。他很想吃饭,缓过气来,但已没了吃饭的力气。我记得,他的眼泪多么仓皇、无助。

姨夫是个四处奔走的货郎,为养育子女,一辈子披星戴月,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无家可回。消瘦、慈祥、热心,行色匆匆,这就是姨夫。小时候,每次经过我们村庄,他都送我吃的、玩的,抱抱我,然后步履匆匆离开。为了早些赶回家,他总急着赶下一个村庄。

姨夫“走”得也很匆匆,在蛇年“腊八”,还没来得及过年,就撒手西去了。

把母亲送回家,扒碗腊八粥,我也该走了。雪花不识面,喧闹迷人眼。母亲目送着我,郁郁寡欢。走到半路,我发现钥匙忘家里了,又折身回去。母亲还坐在门旁,歪着头,睡着了。我喊声妈。母亲睡眼蒙眬:回来了!放假了?我摇摇头:钥匙忘家里了。

母亲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拍拍头:这记性,真老了。母亲扶着腰站起来,帮我找钥匙。

母亲老了,头顶上那场雪,沸沸扬扬,掩盖着时光,模糊了我的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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