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3版:天天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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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家的三棵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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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5年1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大舅家的三棵枣树

 

□马铭华

得知大舅已于前天辞世的噩耗,心中悲怆不已!三年前母亲走了,我和胞弟前去报丧,大舅和四表弟正在房外大路边槐荫下一石凳上休息。我跪下泣告母亲的不幸消息,大舅梧桐色的脸上潸然流下两行热泪。此景历历在目,犹如昨天!

想起儿时天天在大舅家和表兄弟们一块玩耍,但觉得总也玩不够。外婆说:“该回家上学了,等放假了再来玩。”我嘟囔着不想走,还想多赖几天,因为眷恋着大舅家院中的三棵枣树。

大舅家院中的三棵枣树并没有长在一起,模样也差别很大。其中大院左边挨着厨房的那棵枣树最大,结的枣个头也最大。远远望去,盘根错节,枝盛叶茂。另两棵枣树长得则比较修长,相距五尺左右,很幸福地站在一起,活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年轻夫妻——根交错于地下,叶相融于云里。它们所结的果子也小巧玲珑。

但我们比较喜欢那棵粗壮的大枣树,因它的树干在不到半人高的地方就分了杈,很容易攀爬。我们表兄弟几个就像猴子那样在这棵大树上跳东跳西,蹿上蹿下,或骑在树杈上像傻瓜一样挥舞着双臂,或把交错的虬枝当成床躺在上面假寐。玩得饿了,就摘几颗枣子果腹;渴了,就再摘几颗枣子止渴。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外婆看见了,很担心地说:“别淘气了,快下来吧!上那么高,怪吓人哩!再说枣还青着呢,虽说它的个头长成了,还没有糖分,不甜。等过两天长得发虚了、变红了再摘。”我们就佯装没听见,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用劲地摇晃着,嘴里嚼着确实不太甜的枣。

一会儿大门吱地一声,小花狗摇着尾巴迎了出去。我知道这是大舅和大舅母下工回来了,便知趣地从树上溜了下来。

大舅个子很高,长得很魁梧。他虽然没有打过我,但我想他的巴掌打下去肯定是很疼的。大舅走到我身边,把我头上的枣树叶捏了下来。我尴尬地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这时,表兄弟们早已四散逃开,不见踪迹。大舅放下锄头,蹲下身子,摸摸我的脸蛋,笑着说:“别看这棵枣树个头大,结得枣子也不小,但它结的枣不好吃,它叫大木夯枣。想吃好吃的枣,就爬到那两棵树上摘。”大舅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堂屋东山墙外的那两棵枣树,说:“那两棵枣树结得枣子虽然小,但又脆又甜,很好吃,它叫灵枣。”

这时,表兄弟们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我们不约而同地走到结满灵枣的两棵枣树旁。看到两棵枣树的树干笔直笔直的,且都是在差不多两人高的地方才分了杈,很难攀爬。再往上望,看到一颗颗灵枣在秋阳里一闪一闪地捉着迷藏,让我们垂涎欲滴。然而,此时只能望枣兴叹了——如果不是大舅在家,我们肯定会操起石子,砸掉几颗解解馋。

午饭后过,我期望着大舅快些下地干活,可他偏偏躺在外公生前常用来小憩的小软床上扯起了呼噜。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大舅才懒洋洋地从软床上起来,扛起锄头和大舅母一块下地干活挣工分去了。

大舅和大舅母刚走出家门,我和表兄弟们便迫不及待地飞奔到两棵枣树旁,我们手拿石块站成一排,表哥喊:“一、二、三、砸!”我们同时出手,只见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飞上了空中,枣和枣叶落了一地。我和表兄弟们像疯子一样奔抢着,我抓住一个,就忙往嘴里放,嘎嘣一咬,真的如大舅所言——又脆又甜!

如今三棵枣树已荡然无存,当年大舅所居住的大院子也被表兄弟们分成了一个一个小院落,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只剩下脑海里那么一点儿时的 记忆。人去物非,这是怎样一种光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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