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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奇葩同事
岁月是场纷纷扬扬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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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14年12月15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岁月是场纷纷扬扬的雪

 

◎曹春雷

他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年了,只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屋檐上的冰溜子很长很长,家里要生火炉,生火炉的煤是母亲捡的。姥姥家离矿区很近,母亲到矿上的矸石山去捡。捡到的煤攒够一小车后,父亲便用推车运回家,那将是一冬的取暖煤。

那次,父亲要到姥姥家去推煤,他嚷着也要去,父亲便让他坐上了车,推着他去了姥姥家。把煤装上车以后,母亲对父亲说,带孩子去洗个澡吧。父亲便带他去了矿上的澡堂。那时他才七八岁吧。第一次在那么大的澡堂洗澡。后来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澡堂里腾腾的热气,再有,就是窗外飘飞的雪。是的,那时窗外开始下雪了,漫漫洒洒,染白了大地。

洗完澡回到姥姥家后,母亲要继续留下捡煤。父亲则带着他,推着一车煤回家。走出姥姥家的村子时,雪越下越大,如飘飞的鹅毛。路被遮盖住了,一脚踩下去,脚印很深。父亲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在看不见路的雪地里,父亲弓着腰,推着一车煤,硬是走出了一条路来。

那雪飘落在父亲身上,一会儿就把他的头发染成了白的,棉袄也染成了白的。他问只穿着单薄棉袄的父亲冷不冷,正在用力爬坡的父亲说,不冷,推起车来就不冷了,等会儿你看看,我的头顶会冒热气呢。

果然,一会儿,他看到父亲头上真有一缕缕热气升腾起来。父亲说,只要干活就不冷,老天只冻懒人,不冻勤快人。他嗯了一声,低下头,将自己的脚一次次套进父亲的一个个宽大的脚印里。

白茫茫的原野上,看不到别的人,只有他和父亲。一片静谧,唯有雪在下。雪再大,路再难走,他都不怕,父亲在呢。在他眼里,父亲就是座大山。

如今,他已结婚成家,住在离老家很远的一个城市。乡下的父亲呢,头上长年顶着一层“雪”,那是岁月下的雪,把父亲的头发染白了。有时他看着父亲头上那惊心的“白”,就会希望,如果像父亲当年在雪中推车时所说的那样,只要用力干活,身上就会冒热气,就会把头顶的这层“雪”融化掉,该有多好。

他在冬天回老家,有时会遇到下雪天,当他坐的车离家还很远时,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老早等在村口了。父亲会拿着大扫帚,从自家院门口扫起,一直扫到村口。当他走进村口,和父亲一起走在干干净净的回家的路上时,就会想起当年白茫茫的原野上,躬身推车的父亲,还有裹着父亲的大衣,走在父亲的脚印里的自己。

当年那场雪,一直在他心里下着,纷纷扬扬,从未停止过。在那场雪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而父亲,永远那么年轻,永远都不会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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