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会
从幼儿园接孩子回来,孩子举起她的手腕对我说:“妈妈,你看。”
她的皮肤上有一道细细的发白的划痕,应该是在哪儿被什么东西轻轻挂了一下,没有破皮,不严重,我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再次举起小手重复强调:“妈妈,你看,和你一样。”
也许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妈妈,你看,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
“嗯,是和妈妈的一样”,我回答着孩子,并拿过她的手来,往那一道划痕上轻轻呵气安抚,减轻她心理上的疼痛。
我的手指常常皲裂着口子,无论春夏秋冬。
一天到晚家里、店里地忙,免不了与水打交道,于是双手患了严重的湿疹。湿疹迁延不愈,由原来的出痒痒的小水泡转变成现在的皲裂。抹了药,如果不碰水或少碰水,过上几天之后,伤口会慢慢痊愈。痊愈之后,又是迫在眉睫、无人替代的忙碌,又与水亲密接触,又在原来的地方或别处开裂。于是,好好坏坏,坏坏好好,伤口总也不断。
有时,新鲜的口子沾了水,我会忍不住皱眉,轻声喊疼;孩子的小手碰到了我,我也会不自觉地哎呀出声。耳闻目睹,除了为妈妈轻轻呵气止痛外,孩子还知道妈妈的手与别人不一样,永远都有口子。
我想起那个一到十一月份,天还没下雪,手就开始红肿的面条店的老妇人;我想起那个秋风萧萧中,在街角撑起一把破旧大伞下为人修鞋的跛脚患者;我想起那个永远空了一只袖子的中年男子,在自己的菜摊前,用仅有的一只手称菜,用牙齿帮忙打开塑料袋装菜……
为了生存,为了家庭,其实我们都一样,都在一点一滴、无奈地、辛酸地,也无悔地付出着自己的青春与健康,时间与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