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欣

你是否觉得都市永远都充满着躁动与喧闹，和宁静与祥和无关？即使是黑夜，也满城灯红酒绿；即使是公园，仍到处充斥着叫卖之声……

那么，继续走下去吧。最好是什么事也没有，就那么信步闲走，慢慢地走。你会突然发现，湛河堤上的一个石凳上，或者，马路旁边的一个修车摊前，两个老人映着秋日午后的阳光，摆上一盘棋子，正专注地下着。没有看客，车流在他们身旁不断驶过，一个个上班族心急火燎匆匆赶路。世界那么大，天地那么宽，可此刻，他们的内心只有眼前的一块，与咫尺之外的名利、金钱、地位……统统无关。

不要以为嫩绿是农村的专利，我到过一个绝妙的去处。一座老式的楼前，一处不大的院子，靠近墙角的地方，几个退休的老人正在平整一块菜地，锄头、耙子、铁锹……在满载电视、电话、电脑的现代化都市里，这些原始的东西，很快让人浮躁的心宁静下来。随着他们一起脱下鞋子，光着脚亲吻一下土地吧！什么都不用刻意去做，也不用去迎合某个人的心理，随便捏碎一个土块，随手捡拾一块石子，你会突然感觉嫩绿的菜苗仿佛正举着一只只手掌把你包围。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声音的世界才是宁静？错了。拣个下雨天，蒙蒙细雨或者大雨滂沱都行，你前去湛河堤上的某一座亭子。整个湛河一改往日的喧闹，除了雨打树叶的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突然，你会被一声悠远的歌声惊醒。凝神细听，是谁从秦淮河畔摇着桨橹一路划来？又是谁对着长城的万里青砖将满腔的泪水哭尽？你悄悄走近，五六个退休的老人正怀抱素琴沉浸在远古。这里，没有领导与职员之分，没有金钱与利益的冲突，有的，只是一把二胡、一支横笛……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车笛。

我总以为清闲永远属于老人。那天，我信步走进市图书馆，刚刚大街上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也就是那么十几秒钟，世界就突然静了下来。台阶前、地板上、书架旁，到处是书的海洋。这儿坐两三个，那儿聚三五人。有清纯的少女，也有活泼的小伙；有调皮的孩子，也有龙钟的老人……有的倚架而站，有的盘腿而坐，有的屈膝而蹲。或高高将书本举在头顶，或俯首将画册捧于胸前。有个老人，干脆带了个能折叠的小凳子，手持放大镜，思接千古；还有个小孩子，找个旮旯处，侧身躺在一个书架后，遨游万里。

还有搬把椅子坐在楼前晒太阳的那段时光，还有黎明即起蹲在人行道上练毛笔字的那个地方……

世界就这样静了下来，抛却了纷争，摒除了杂念，有的，只是静静的、静静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