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鹰

在十字路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怕绿灯时间不够，将行动不便的老伴儿抱过马路。他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费劲，可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实。两位老人过了马路，老太太流泪了，老先生则动作轻柔地帮她擦眼泪。

这照片是一位19岁的青年无意中拍摄到的。他说，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平凡的爱，自己真的很少见过。这次看到后，他感到很震撼，就把照片上传到微博上，希望看到的人能懂得爱、珍惜爱。

看到这张照片，我落泪了。我想，那时那刻，老先生的眼里一定饱含着爱意和心疼，老太太的心里一定充盈着温暖和幸福。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爱情？老先生用行动告诉人们：幸福，就是能够在贫穷时同甘共苦；爱情，就是能够在暮年时相依为命。

“……红颜已退白发飘，这一生还是你最好……”这是电视剧《金婚》的主题曲。在半个多世纪的岁月中，有一个人不离不弃、风雨同舟地走过；在你身卧病榻的磨难中，有一个人衣不解带、无微不至地照看；在你年事已高步履蹒跚的时候，有一个人牵住你的手，抱你过马路……这样的婚姻温暖人心、令人向往。所谓地老天荒、相濡以沫，所谓最浪漫的事，是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应该就是这样吧！

年轻夫妻你侬我侬的爱固然美好，但老年夫妻你恩我爱的情，经过岁月的沉淀，愈发醇美与可贵，让人的心灵经受洗礼和升华。

在我居住的小区，常常看到三对这样的老年夫妻。旭日初升，一位老先生用自行车载着老伴儿去医院做血透。老先生慢慢地走着，老太太拉着他的衣角。老先生原本伟岸挺拔的脊背，在十多载岁月、无数次这样场景的磨炼下开始弯曲。他们华发满头、容颜已改，可他们心心相印、默契如初。每遇到那位老先生，我总是默默地祝愿：老先生的脊背永远挺直，因为有许多爱需要承载呀！

另一对老年夫妻都已经80多岁，老先生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老太太每天推着他晒太阳、看风景。她不时把嘴贴在他的耳旁，说着他们才能听懂的话。看到老人的白发在风中交融，看到他们相视而笑，我心里充满感动。老太太对我说：“虽然他比我大3岁，可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孩子看待。他病了以后，越来越像小孩子，我只能更细心地呵护他。”我久久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想那60个春秋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怎样一点一滴地凝聚成了深情的海洋。

还有一对老年夫妻，老先生得了中风，视力模糊，走路跌跌撞撞。医生都说很难恢复了，可老太太从不言放弃。她说，只要有一丝生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努力。在老太太的精心照顾下，老先生日渐康复，走路可以不用拐杖了。前些时，看到老太太在紫藤架下摇着蒲扇为老先生赶蚊子，老先生则惬意地喝着茶读着报，我的心里像掠过阵阵春风。都说文无定则，其实爱亦无定则，不然何来那千般风情、万般美妙。

女作家张晓风说：“爱一个人，就是让那人的名字在临终之际成为你双唇间最后的音乐。”以前觉得不太理解，现在是澄澈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