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俊璞

玉壶春，一个听起来非常雅致的名字，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瓷器中的玉壶春瓶。北宋传世汝窑中只有一只细颈、鼓腹、圆口的玉壶春瓶，现藏于英国大英博物馆。瓶高20.1厘米，口径4.4厘米，足径6.5厘米，圈足烧制，没有支钉，釉质温润，开片均匀。

玉壶春瓶是我国传统的瓶类器型之一，它最初的造型与佛教中的净瓶类似，是用于饮水、存水以及净手的工具。

玉壶春的称谓在唐宋时期的文献中已有记载。唐代诗人司空图的《诗品二十四则》典雅篇提到“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这里的“玉壶”代指酒壶，而“买春”则是指购买美酒。大诗人李白在《哭宣城善酿纪叟》中写道：“纪叟黄泉里，还应酿老春。夜台无晓日，沽酒与何人。”“老春”即“老酒”。唐代李肇《国史补》中记载了多种以春命名的美酒，“酒有郢之富春，乌程之若下春，荥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剑南之烧春……杜子美亦云：闻道云安曲米春，才倾一盏便醺人”。这些记载反映了唐代人们对酒的喜爱和以春名代酒名的习俗，流传至今的还有景阳春、五粮春、剑南春等。

玉壶春酒在唐宋时期就已经有其名号了。唐代边塞诗人岑参诗中有“闻道辋川多胜事，玉壶春酒正堪携”。北宋文学家张耒写有“玉壶春酒射朝霞，只看纤腰不看花”的诗句。南宋爱国诗人陆游词作《谢池春·七十衰翁》中有“玉壶春酒，约群仙同醉”之句。施耐庵《水浒传》第三十八回“及时雨会神行太保，黑旋风斗浪里白条”讲到：“酒保取过两樽玉壶春酒，此是江州有名的上色好酒，开了泥头。”由此可见，玉壶春在唐宋时期就已是美酒的代称了。

宋代的制瓷工艺在唐代的基础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名窑迭出，形成了“五大名窑”的局面。宋代重文轻武的政治策略使得文人社会地位得到了极大提高。随着制瓷业发展，瓷器成为文人必不可少的把玩器物。发达的市民经济，宽松的商业环境，以及文人对美的不同追求，都使宋代陶瓷整体风格呈现出高雅的格调。玉壶春瓶造型经过宋代文人化的改良更显典雅，并逐渐流传开来。

英国大英博物馆收藏的这件北宋传世汝窑玉壶春瓶是何时流出清宫的，目前不得而知。据传为当年末代皇帝溥仪带出清宫之物，来自伦敦东方陶瓷协会创始人乔治·尤摩弗帕勒斯的旧藏，1940年5月28日由伦敦苏富比售出，编号135，经过克拉克等一系列著名收藏家之手，最后落定于大英博物馆后不再流通。曾经盛放玉液琼浆的这件北宋汝窑玉壶春瓶命运多舛，如今落寞地栖身异国他乡。每逢佳节，她一定会“低头思故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