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军辉

河南省民间文学大系编纂组要出版一套河南民间故事集，刘秀与昆阳之战的故事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同时配套的还有讲述故事的视频。符春绿老师是叶县研究民间文学的专家，对于与昆阳之战有关的故事非常熟悉。因此，摄制组就约上了符春绿，请他讲述这一段故事。

当天，我们去寻找的是刘贵冢。刘贵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将领，因保护刘秀战死。与他有关的遗迹，一个是倒马沟，再一个就是刘贵冢。从县城出发向东南十多公里，就到了倒马沟。倒马沟不仅是当地一个村庄的名字，还是一条河的名字。

如今的倒马沟，仍是一条深深的沟壑。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当年这里确实是一个险要之地，无论战马或者行人都是很不容易通过的。陡崖边有一条小道，曲曲折折延伸向远处。站在这条小道上，符春绿向我们讲述了倒马沟的故事。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以新为国号，称为新朝，但国内矛盾激化，各地起义军不断涌现。公元23年，绿林军拥立刘玄为皇帝，刘玄随即派王凤、王常和刘秀进攻昆阳，绿林军很快就攻下了昆阳。王莽看到绿林军势力大增，于是征集军队40万，号称百万，将昆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时，昆阳城里只有守军不到一万人，形势十分危急。起义军将领商议之后决定，王凤、王常留守昆阳，由刘秀带人冲出城去搬兵。刘秀等13人悄悄打开城门，冲进莽军大营血战，冲出包围圈。但是，王莽并不甘心，派兵紧紧追赶。一行人来到倒马沟时，刘秀的战马被莽军射伤，战马倒地而死，这就是倒马沟的来历。在此生死攸关之时，刘秀的将领刘贵将自己的战马让给刘秀，然后凭一己之力阻挡莽军的追赶，刘秀得以脱身。刘秀脱身之后请来救兵，再回昆阳，使用内外夹击之法，大败莽军，取得了昆阳之战的胜利。

符春绿讲起这个故事，娓娓道来，趣味盎然。

“这是倒马沟。由此向东不远就是刘贵冢所在地，我们再去那里看看。”符春绿说道。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驱车前往，路途却并不顺利。过了几个村子，问了许多人，后来见到了几个在门口聊天的村民，我们下车与他们攀谈起来。

“这是刘贵庄吗？”我们问道。

“是的，这就是刘贵庄。”

“因为有个刘贵冢，就是刘贵的坟，后来这个村子就叫作刘贵庄了。”

“刘贵冢在什么地方？”

“向东不远，麦地里，走过去就看见了。县文化部门还安装了一个摄像头，怕有人偷盗地下文物。”

话题一打开，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远处的麦田里，有几棵树，很高。仔细看过去，像是一块高地。我们下了车，徒步从麦田走过去。越来越近了，我们看到了一方高高的石碑，上书“刘贵冢”三个字。

80多岁的符春绿走上前去，来到墓碑的后面。墓碑背面记述的正是当年刘贵把马让给刘秀的动人故事。符春绿老师看着碑文，讲述了当年刘贵战死于此的情景。

刘贵把马让给刘秀以后，一人拼死阻挡莽军。可是，毕竟莽军太多，刘贵人单力薄，最后身中数刀，死于此地。当地村民有感于刘贵的英勇，将其埋葬。刘秀于公元25年称帝，公元36年统一全国。在坐稳江山以后，刘秀亲自来到此地，重新埋葬刘贵，并为之修了一座大坟。

在古代，只有那些诸侯、王公贵族以及对国家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死后所葬之处才能称为冢。刘秀厚葬刘贵，并以冢称之，可见在刘秀的心目中，刘贵有着多么高的地位。

我们在刘贵冢附近徘徊了许久，拍了几张照片，对着刘贵冢深深鞠了一躬。刘贵冢附近，更多的是广阔的麦田，青青的田野看起来像一幅画。谁曾想到，两千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一个英雄倒在了这里。而同时，一个新的王朝开始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