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素钦

秋日微暖，田间地头，各种农作物的清香在空中缠绕。

东谷刘，郏县长桥镇的一个小村，村北有一小寨，此寨四面环水，仅有一条石子路直通寨门。高高的泥土寨墙上葱茏的灌木，是土匪次次攻寨失败的记录。寨子东北的无花果林，浓郁的果香一直蔓延到村庄上空。

果林的主人李晓鹏，一个醉心于无花果种植培育的农民企业家。他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果林，弯腰拔掉一棵草，抬手摘掉一片枯叶，采一枚成熟的无花果放进口里。长时间和无花果相伴，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当初李晓鹏回乡，从事果树栽培，所有人始料未及。谁不知道，他早已在外面闯出了一片天地，北京、天津、郑州都有他的立身之所。可他就是在众人唏嘘声中回来了，回来种地！

回归乡村，是李晓鹏的初衷。自幼在农村长大，父辈过的是“人牛力俱尽，东方殊未明”的生活。贫穷、落后是他对家乡的记忆。

1999年，20岁的李晓鹏外出闯荡。在外漂泊的分分秒秒，他一直在寻找一条能带领全村人致富的路。

2017年，李晓鹏年近40岁，他似乎找到了这条路。

在一个桂圆展销会上，他意外看到一盘无花果。这盘果实个头很大，果皮呈黄色。他拿起一个，放在唇边，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入口更是香甜软糯，缠绕唇齿，浸透肺腑。

朋友告诉他，无花果耐贫瘠和干燥，繁殖容易，病虫害少。还为其详细介绍了无花果的药用价值、营养价值、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无花果无论是果还是叶，甚至连果树的汁都是宝。他怦然心动，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路。

在朋友的引荐下，他从山东购得一批优质无花果幼苗，种在自家农田。无花果当年种植当年结果，无论植株大小，哪怕就一片叶子，它也不负结果的使命。

第一年，果实是结了，可个头小，色度不纯，味道欠佳。那时他还在天津，无花果的种植管理都靠父母，他打电话给父母讲科学种植、护理的方法，父亲毫不客气地说：“地里随便一个干活的都比你强。我种了大半辈子地，还用你教？”

2020年，本来计划45岁后返乡的他，决定40岁踏上归途。

困难令他始料未及。

妻子哭成了泪人，她不想回家种地，不想回农村。妻子和他都来自农村，贫穷和饥饿是妻子童年的噩梦。北漂的日子，妻子跟着他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在大城市有了自己的家，又让她回家种地，她怎会乐意？另外，三个孩子户口都在天津，老大虽已上大学，可老二正读高中，老三还不到五岁，妻子想让孩子们在大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于是，李晓鹏孤身一人扑进故乡的沙土地里。

他不抽烟，和乡亲们打交道，总忘记递上一根烟，乡亲们说他架子大，流转林地不予配合。无花果幼苗缺乏水源，绕村而过的蓝河水河道受阻，近乎干涸。乡村道路泥泞、窄小，车辆进出艰难。果树管理经验不足，果味不纯，产量低。

为了拉近和乡亲们的关系，他学会了抽烟；他租了两辆挖掘机，连续作业4个多月，耗资20多万元，清理河道生活垃圾；经验不足，学习弥补，他无数次去新疆、山东学习、考察，积极参与省、市、县组织的各种农业培训。

为了保证无花果的绿色，李晓鹏坚持果树三不用——不用农药、不用化肥、不用除草剂。为了寻找农家肥，他和工人开车去郏县冢头镇、堂街镇和许昌市襄城县亲自淘粪。为了提高土地的使用率，他采用粮经复合种植，果树夏秋收花生、红薯，夏收菜籽。

他一直很庆幸自己生活在好时代，政府对他返乡创业大力扶持。政府投资建了无花果幼苗培育基地大棚，更贴心的是通往大棚的泥泞小路修建成了宽阔的水泥路；寨周围蓝河的疏通他出力了，可政府出资更大，南水北调工程完美竣工，清澈的丹江水轰鸣而下流入蓝河，缓缓流向田间大地。如果没有水源，他疏通河道，也是枉然。

更让他开心的是，2022年，妻子带着小儿子从天津回来了。

李晓鹏的梦越来越明朗。他自己可以用扦插、压条和分株法繁殖种苗，有时引种繁殖优良新品种时，他还可以用嫁接繁殖法。培育的幼苗不但自己用，还远销全国各地。如今，常常是苗还没育好，就预售一空。他培植的造型奇特的园林庭花植株远销山东各地。蓝河水澄澈透明，四季奔流不息。河两岸曾经贫瘠荒芜的沙土地上，棵棵无花果长势喜人。林地流转顺利，种植面积逐步扩大，从最初的4亩（1亩≈666.67平方米）地到现在的450多亩。从最初单一的品种，到现在26个品种。各种和无花果相关的产业链接——无花果香水、洗护用品、酒、茶也相继上市。他给自己的无花果基地取名“九谷仙人无花果种植基地”，史有五谷，他取九谷，寓意更健康、更环保。

村民到他的果园有偿劳动，那些在家带孩子、照顾老人的，在自己家门口就可以赚钱。他把自己学到的知识悉数教给村民，鼓励、指导他们种植无花果树。

四年的创业，佳绩不断，他在市农村农业局举办的“平顶山市首届高素质农民创业创新大赛”获成长组二等奖；郏县农民丰收节获得“十佳农民”奖。2023年，他自酿的“九谷仙人酒”在“世界无花果大会·产品评优大赛”中获得金奖！李晓鹏开心地说：“今年果园预计创利1000多万元！”

站在寨墙上，极目远眺，蓝河岸边，成群的鸭鹅在水里嬉戏，再远处是碧波荡漾的无花果林。下一步，他准备投资修复古寨，早日实现采摘、休闲、娱乐一条龙服务，让更多的村民受益。

金色的阳光下，我似乎看到络绎不绝的游客在果园里摘完果子，欢笑着登上古寨。古寨里，各种无花果产品琳琅满目。游人站在寨门前，边赏美景、边品美味、边听那古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