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俊杰

门前的桐花儿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祖母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七年了。

祖母，一想起您，我就泪眼婆娑。只有怀念，深深地感恩一起走过的从前，有您的时候，阴雨天也阳光明媚。您的笑容、慈爱与宽和，是我们全家人的财富，而失去您，是我这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一，是您的忌日，家人们都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以各种方式表达对您的哀思。

七年前您溘然长逝。我一向无忧无虑的母亲呼天抢地，悲痛欲绝。此后再也听不见您温馨的叮咛，看不见您亲切的身影，我们的天塌了……

您不仅是一位仁慈的长者，更是一家人的人生向导；您虽然身体瘦弱，却是我们坚强的依靠。您总是叮嘱家人和睦相处，互相关心爱护。所有的不开心到您那里都会变成愉快，您眼里都是各种好，一切都是欢乐的样子，没有黑暗，没有忧伤。我亲爱的祖母，您是怎样把生活的苦当成甘甜，把阴霾的日子化为晴空万里。您慈祥的目光里，到底蕴含了多少温柔的坚强啊…… 我相信，您一直都在。在日常生活中，在记忆里，在我们不经意会流下的泪光中，在默默的祝愿里，您必将永生。我时常回想起您的音容笑貌，那些生活的点点滴滴。警醒自己要化悲痛为力量，化哀思为坚守，用心做好每一件事，努力工作，以真诚的奉献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您是童养媳，十五岁因还债而婚配，二十五岁丈夫早亡。家徒四壁，孤苦伶仃，含辛茹苦养育了父亲兄弟二人，悉心照料孙辈和他们的儿女，拒绝了亲友关于让您改嫁的各种说辞，扶老携幼，走过了九十年的漫漫人生路。

祖母，您对亲人、对周围的人甚至对陌生人的美好情感，对劳动、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对良好家风的传承，对教育的重视，在同辈人中是极其少见的，所以父亲能在极其困苦的家境里读书，得以在县医院工作、生活。大食堂年代，您是社里的炊事员。几个饭量大的村民几乎饿死，您常常暗地里怀揣粗饼给他们吃，他们终于活了下来。后来，他们的子孙们常常问起这些往事，您只是笑了笑，从来不解释。您的品德在大家心中的分量非常重，孙辈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踏实工作，正直做人，善待他人，健康向上。您放心，我们会像您在世时一样，团结互助，克服困难，传承优良朴素的家风。踏实做人，本分做事，传递真善美的正能量，特别是在这几年疫情防控工作中，我们家的六名医护工作者都向险逆行、奋战在抗疫一线，在各自平凡的岗位上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您常说，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善良，能成为一家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上世纪90年代，您离开乡村跟着父亲在县医院的家属院生活，邻居家的碗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您洗得干干净净，您悉心看护着他们的子女，如同看护自家的孩子，邻居们也把您当作自家的亲人。

小时候我爱哭，您总是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小竹竿，敲着各种锅碗瓢盆，哄我，于是我止住哭，乐呵呵地笑。您无心的演奏，宛如天籁之音，俘获了我最初的听觉。后来我长大了，投笔从戎，来到绿色的军营，送我踏上军列的那一刻，您是那么不舍……再后来我脱下军装回到家乡，繁忙的工作使得去看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不能陪伴在您的身边。现在我调到县城工作，有了空闲的时候，您却不在人世。

“雨滴那么急/大地会不会疼/祖母那么安详/长眠不醒/谁会和她谈心/会谈些什么”我在诗歌里为祖母祈愿。

曾经的美好，留存在我的心里。祖母，您看，您看，在春风里，当年您种下的泡桐，已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