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落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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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21年6月1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满 脸 阳 光

 

○ 马红娜

阳光浓烈而耀眼,姐姐和姐夫在通往自家麦地的路边摊晒榆树皮,已经卸完榆树皮的大四轮安静地停在一片树荫下,车斗里放着一只灰色的白塑料水瓶,少半瓶水在轻轻荡漾。

略微有风,姐姐枯黄色的头发轻颤,额头的汗水沿着抬头纹沾在眉头,晶莹剔透,偶有顽皮的滑落眼里,姐姐便使劲儿眨巴眼睛,把它们赶出去。

顺带的,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脸颊和脖颈上,一颗颗比姐姐脸颊饱满圆润的汗珠,汇聚到承受不住的程度,就被甩到空中,一瞬就燃烧进大气层。

刚从空调车里出来,被阳光猛然一晒,我竟然打了个冷战。站了一分钟的样子,才感觉暖洋洋挺舒服的,五分钟后,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仿佛炙烤在火炉上,即将炸裂,胳膊上肉眼可见地凸起了红色的小疹子,脸上汗珠啪啪往脖子里钻,背上的汗顺着脊柱汇聚在腰带处。

满脸阳光的姐姐姐夫,依然在忙活着,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们眼里只有忙不完的活计,根本顾不上看四周的情况。

这种被冷落的忽视,我无数次体验过。他们一旦投入繁忙的劳作,绝对会忘记一切。

实在承受不住炽热的阳光,我叫了声“姐”。姐姐恍若未闻,依然弯腰翻着榆树皮。正在喝水的姐夫转过身,看见我赶紧放下水瓶和我打招呼。姐姐这才直起腰,看了看四周,最后眼光才扫到我。

姐姐先是惊喜地扔掉手里的榆树皮,然后嗔怪道:“这么热的天,你来干啥?有事打个电话就行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我身边,抬手要给我擦汗,手却顿住了,“嘿嘿”笑着,悄悄把手放在了身后。

我忍住怒火,拉出她的手。她手上戴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手套,大拇指和食指已经磨烂了,露出粗糙而黑硬的指腹。

“走,咱俩回家去,我给你切瓜吃。”姐姐轻轻挣脱我的钳制,故作轻松地说。

我不理她,弯下腰开始翻榆树皮,姐姐慌忙拉住我的手说:“你甭碰,可扎手。”

姐夫也说:“剩下的一点活儿我十分钟就干完,你和你姐回家去。”

不是我矫情,我真的受不了这强烈的阳光,就这拉扯之间,我已经有些晕乎了。

和姐姐回到她既是厂房又是车间的家,我微微拧了拧眉,然后又释然了。家里一如既往地脏乱,布满榆皮粉尘的家具和遍地制香设备的地板,院子种着六棵辣椒、十来棵西红柿,二楼屋里,西边堆着磨好的榆皮面,东边是还没来得及捆绑装箱的散香。

我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姐,手工制香太脏了,你们村里人都没人做了,就剩你们一家,你们也换个生意做吧。”

姐姐接了一盆水,洗着手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扔了怪可惜。这活儿虽然脏些累些,我们也是凭手艺挣钱吃饭,总比伸手向国家要强。”

我有些无语,既然劝不了他们丢下这个祖传手艺,只能默默支持了:“最近买榆树皮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拿点儿。”

姐姐从里屋拿出来几个甜瓜:“够了,前几天你哥给我送来五六千。”

“天热了,对制香有影响吗?和好的榆皮面会不会坏掉?”

“会。”姐姐洗着瓜,头也不抬,“那也没办法,和好的榆皮面要赶紧搓成香,两个小时做不完就发酵不能用了。”

“没有解决办法?”

“有啊,用防腐剂,榆皮面里加胶,不光不会坏,还不会断。”姐姐切开瓜,“快来吃,别扫了,扫也白扫,一会儿一开始磨榆皮面,又一层。”

“既然有办法,你们也用呀!”

“咱不能用,那种事儿咱不能干,咱家的香都是全榆皮面,啥也不掺。掺了胶的香在燃烧时候会散发出有害气体,对人不好。咱又不是做一锤子买卖的,这是长久事儿,不能害人。再说,老祖宗也没有教我们咋掺假,哈哈!”姐姐一边吃瓜,一边说,“小时候咱爹咱娘就教育我们,不管干啥都要凭良心,不能害人。”

“哪怕不挣钱也不能害人。”憨厚的姐夫进屋就接上了话茬儿,他顾不得去洗手,就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甜瓜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真甜!”

“先去洗手!”姐姐又夺下他手里的甜瓜,姐夫有点不好意思地用黑乎乎的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笑呵呵地去洗手。

姐姐和姐夫小麦色的脸上,带着岁月痕迹,却布满阳光,耀眼而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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