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落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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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1年2月2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那一碗茶

 

□ 李人庆

提起“茶”,人们很容易想起南方,想起美丽的采茶姑娘,纤纤素手轻摘,那种软玉温香就像是被茶叶吸入叶脉之中。我老家在豫西山区,属伏牛山系,原本是不产茶的,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从小对茶却不陌生。

老家的茶,习惯上被称作“凉茶”。“凉茶”的原材料在老家漫山遍野都是,一年四季都有。它可以是竹叶、柳枝,也可以是黄黄苗、夏枯草、茅草根,抑或是连翘、薄荷、金银花、半枝莲……可以熬,也可以沏,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混合搭配。

茶圣陆羽说,“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故乡的茶是粗犷的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但它汲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在田间,在地头,在沟渠的边缘,在河边的滩涂,或是在农家的房前屋后,它都可以自由生长,生长期不需要任何的人工管理,使用时也不用人为的加工,天然、质朴,堪称是山水的精灵。伏牛山是野生植物的世界,也是野生中药材的家园。一场春雨过后,泥土之上,无论是田垄里,还是山坡上、小河边,野草恣意生长,野花遍地开放,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那些野草、野花,说不定哪一种就是一味中草药,既能当菜,又能入药。它们曾在困难时期喂养了村民羸弱的身躯,也是农村人医疾防病、强身健体的重要保障。像茵陈、黄黄苗、水芹菜、地丁、鱼腥草……遇上头疼脑热、长疮出疖,村民们要不足不出户,在家里找出平时风干的“茶叶”,要不就到房前屋后的田埂上、沟渠边随手薅上一把水芹菜,剜上一撮鱼腥草,刨上几棵黄黄苗……熬汤喝下,不出三碗,药到病除。而这些看似平常的中草药,一年四季就成了乡亲们清热解渴的“凉茶”,甘洌爽口,败毒祛火。

那个时候的夏天,母亲每天早上和中午做饭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屋檐下拽一把挂在椽头上风干的二花秧、夏枯草、竹叶什么的,放在一个搪瓷盆里,等到锅里的水烧开之后就一瓢一瓢地舀进盆里,很快茶水就开始变得橙黄明亮起来,一盆“凉茶”也就沏好了,想喝的时候就用碗舀了喝。如果是下地干活,就会把盆里的茶水倒进一个陶罐提到地头,渴了、累了,搬起陶罐咕嘟嘟倒出一碗,一饮而尽,那淡淡的芳香和清凉让人劳累顿消,浑身舒畅。

冬天的时候,也是要喝的。但不再是用大锅大盆,很多的时候是直接把黄黄苗、半枝莲、鱼腥草、竹叶、薄荷之类的放进茶缸倒上开水泡着喝,抑或是用铁锅熬了喝。那些内敛、含蓄的植物,看似普通,却隐藏着生命的奥秘,看似平淡无奇的茎叶花果,却能浸泡出一碗碗甘洌爽口的汤液,既是“凉茶”,又是顽疾“克星”,就像娇小柔弱的金银花能消灭热毒疮痈,开着紫花扎根地下的血参能活血祛瘀、防治血栓一样,防治结合,疗愈身心,是农家四季之必备。

泡茶的原料不同,茶水的颜色也就不同。如果是竹叶、薄荷之类的,泡出的茶水浅绿;如果是二花、夏枯草、半枝莲,茶水就浅黄透亮;如果是多种中药材混放一起则大多为黄褐色或橙红。但无论什么颜色,无论什么原料,一碗下去,所有的记忆顷刻复苏,久违的田野之气、淳朴民风、浓浓乡愁就会扑面而来。

老家群山环抱,村旁小河流水。一年四季,家乡的花草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在呈现出不同的美的同时,毫不吝啬地回馈着我们以绿色和清凉,护佑着我们的平安和健康。那是一片诗意的土地,生长着诗意的植物,在这里,你只要用心倾听一下它们的名字,看一眼泥土中长出的草木,便觉神清气爽,便会深深地爱上那方土地。

故乡的“凉茶”是从《诗经》走出来的,它扎根泥土,一路摇曳着质朴的光芒,像浓得化不开的乡愁,萦萦绕绕,挥之不去,一个不经意的画面就会唤醒灵魂深处的记忆,让昨天的恋歌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悄然升起,唱响在乡间小路。

茶,是天地间的自然精华,也是一个地方的特产,它用甘洌、清香,滋润着人们的生活,也维系着游子与家乡隔断不了的情结。我愿在这回忆里沉醉,最终沦为一枚落叶,回归曾经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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