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国安

我家院子里种了两棵桂花树，一棵在堂屋门东边，一棵在堂屋门西边。这两棵树都长得一人多高，树干胳膊般粗细，枝叶茂盛，郁郁葱葱，像身着绿装的卫士威武地挺立在那里。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长女长婿从平顶山回来，还没进大门，便从后备厢里拿出两棵树苗，有大拇指那么粗，三四尺高，皱皱巴巴的，细枝上缀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

“啥树恁稀罕人？还大老远带回来！”看着那小不丁点儿貌不惊人的样子，我就有点爱答不理的。

老伴儿迎上来，左右端详着小树苗，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是啥树？”“好树。”长女神秘兮兮地说，“开花能香满院，香满村，香他十里二十里！这就是有名的桂花树！”

看着那不起眼的小树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听老人们常说，桂花树是一种名贵的树，一般人家种不起。以前，常村街花门楼院里种了一棵，每到开花时节，离十来里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既然是好树，还不快栽上？”全家人立马行动起来，不大会儿工夫，两棵桂花树就栽好了。

冬去春来，风雪雨霜。等了一年又一年，这两棵树像吃了铁一样，还是那么一丁点儿，还是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

过了五六年，它们好像突然长高了，也变粗了，枝叶也明显地密了，但是还没见花儿的影子。

又过了一两年，到了农历八月。我从学校回家，一进院就闻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直往肺腑里透，好像从老远老远的地方飘过来的。

时光又过了一年，又是八月中秋时节。满树桂花也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孩子们对桂花也是钟爱有加。节前，他们打电话、发微信询问桂花是否开了，是否比往年更盛、更香。我在家人群里发了这一特大新闻，并把拍摄的桂花照也一并发出。孩子们看到微信照片，中秋节那天，长女、次女、四女全家回来了，长子全家也回来了。他们纷纷举起相机，摄下桂花的芳容，尽享桂花的馨香。中午，全家老幼围坐在一起，共进中秋的美餐，品尝家蒸月饼，时鲜果蔬，畅饮玉液琼浆，欢声笑语充盈小院。三女、三婿，次子、次媳虽未如愿共聚一堂，但是他们的微信中也寄托着对桂花的钟爱，寄托着对故园的渴盼，寄托着对家人的深情。

如今又是桂花飘香时，在外忙碌的孩子们不知是否能在中秋月圆之夜相聚桂花树下，但桂花的香气已经飘进孩子们的手机，浸润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