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永强
冬日的夜晚来得急促。饭后,总有一段可以挥霍的时光。这时,我常会倚坐床头,与自己仰慕的那些大师交谈:庄周、苏东坡、徐青藤、卡尔维诺、卡佛、佩索阿……
而春日,阳光正好,花开正浓,风和光都正处于最安然的状态,这样的时日,阅读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哪怕是严寒酷暑,因为天气的原因,身体不得不承受苍天的磨难,读书,恰恰是能抵消这些不适的难得法宝。毕竟,阅读是触及灵魂的修炼之本,当心灵的愉悦足够强大时,身体的知觉必然就会主动让位。
十二年前,求读生涯完结之后,走上工作岗位,似乎成了一个正常人生的必要程序。我未能免俗,在一家事业单位谋了个差事。为方便起见,就与同窗好友常博士合租了一套房子,之所以会选择此居,原因之一是交通便利,毗邻一处动静皆宜的公园,工作生活,出行会友,皆能兼顾;原因之二则是周围有多家书店,且有一家图书馆,在填饱肚子之余,尚能去嗅一嗅知识的芬芳。
在寄寓租居的三年时间里,书店、图书馆成了我最好的去处。晚饭之后,或者是周末,有时是和常博士一起,有时是我独自一人,优哉游哉溜达着,只消十多分钟的功夫,就不由自主地踱到了书店、图书馆。在那里,无数个大师、伟人与智者,正等待着我们去认识、接近、交流……酷暑之日,这里凉风习习,沁入心肺,学养与清凉与我们相伴;严冬之际,这里暖意融融,寒风无力,让人身心俱畅,如沐春风。
“使我有名全是酒,令我心安唯有书。”这是我常常用以自勉、自嘲的两句诗,前一句话抄袭东坡居士,借名人之威,为自己壮胆;后一句则是自己人生的真实境况,在这波澜壮阔、日新月异的时代,自己再无别的长处,不能成就大业,就安安心心地读几本书,偶尔写点儿发自内心的文字,不悲观,不奢望,不盲从,安守内心,克己慎行,已经足矣。
“在各个方面都比自己强的人面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自卑。”这句话,是我前几年一篇小文中的一句,也确确实实是我近些年的真实心态,归结到底,说的还是“心安”二字,是我人到中年的一点感悟,也是自己在努力践行的一个信念,更是数十年来读书生活的一点心得。这话似乎很不合情理,却是我努力达到的一个方向。
之所以会有如此的不自卑,或者说心安,归其原因,我以为,那就是书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