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6版:落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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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8年5月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又见桑葚红

 

◎叶剑秀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茂密的桑树下度过的。那时候,乡村的山坡路旁、门前门后,随处可见桑树的身影。我家院墙外边,就挺立着一棵硕大的桑树。夏日一到,桑树枝叶繁茂,遮阳庇荫,呵护着我少年欢乐的时光。当然,最诱人的还是那甜润流津的桑葚果实。不知从什么时候,桑树在我们的视野里逐渐消失,渐行渐远,但那黑紫的桑葚像儿时的胎记,烙印在身上,镌刻在心里,挥抹不去。

今年三月,去林丰庄园赏桃花,忽然发现一片桑林,不禁惊喜过望,急忙嘱托老板桑葚熟的时候,一定告知我。立夏的第二天,果然接到电话,便匆忙驱车赶去。

站在桑树林旁,随手摘一颗浅黑的桑葚填进嘴里,咀嚼着流年往事,回味着沧桑岁月,飞扬的思绪穿过时空的薄雾,划作一条弧线,抛落在故乡曾经的怀抱,那份温暖和馨香,流遍全身。

岁月蹉跎着我们疲倦的记忆,我对桑葚的垂涎和向往,一直停留在儿时的光阴里,那场景常在梦里萦绕、浮现。

“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农历立夏前夕,那翠绿的桑叶掩映之下,缀满一串串诱人的桑葚,倏忽之间就由浅红过渡为深红,由深红蜕变为黑紫。桑葚熟了,惹得乡下的少年热血沸腾。望着周身乌亮的桑葚,个个嘴角流出涎水,岂能消停下来。

采摘桑葚是我少年时代最快乐的事。桑葚成熟的时节,我像猴子一样爬上桑树,使劲摇动桑枝,熟透了的桑葚纷纷落下,等在树下的小伙伴们哄抢而上,争相捡拾。一个个似饿坏的小鸟,哪还顾得上脏净,一股脑往嘴里塞。而我则靠在韧性很好的桑枝上,摘取一颗颗肥硕的桑葚,悠闲地品尝,那种怡然自得的情景恍如昨日。

桑葚虽普通寻常,吃起来却也有些讲究。从色泽看,那浅红泛黄身上还带有绿点,是完全没有成熟的,咬一口生硬干涩,无滋无味;外部呈红色或红黄色且有光泽的为半熟,味道较酸,吃上几个就会倒牙。只有那些紫中泛黑光,周身乌亮、干净新鲜、个大籽满的为最好。同样都是新鲜成熟的桑葚,但因品种不同,或因阳光水土的关系,味道也多有不同,有味道薄点的,也有甜腻的,也有酸涩的,这些都不能算作上品。我以为还是又甜又酸的为最好,生津止渴,吃起来过瘾。

伴着隽永绵长的余味,我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急于找寻桑葚的理由。我在桑葚的滋养下成长,留存的多半是吃的怀恋,在贫苦的年代,桑葚的润滑流过舌尖和喉腔,帮我填饱了饥饿干瘪的肚子。那时的攀树蹬枝采摘桑葚,嬉戏玩耍,弥补了枯燥的生活。如今品味桑葚,寻觅的是一份眷恋情怀,反刍的是故乡的陈年味道。

随着年岁的渐长和阅读的丰富,我才意识到自己对桑葚的认知太过肤浅。

在古代,人们早就对桑树情有独钟。为了穿衣,家家种桑植麻。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桑麻”一词专用来指农事,唐朝诗人孟浩然诗曰“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至今记忆犹新。《诗经·国风·卫风·氓》中轻扬吟唱:“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此诗运用比兴手法,借斑鸠吃了桑葚会美得迷醉过去,掉落树下而轻易地落入猎人手中,来告诫那些怀春的少女,不要过于沉迷热烈的爱情,最后犯下糊涂,遭受始乱终弃的不幸命运。

《诗经·小雅》中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桑树的叶可以用来养蚕,果实可以食用和酿酒,树干及枝条可以用来制造器具,皮可以用来造纸,叶、果、枝、根、皮皆可以入药。正是因为桑树和梓树与人们的衣、食、住、用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所以后人对先辈所栽植的桑树和梓树也往往心怀敬意,可见桑树在农人心中的神圣地位。

在远古的农耕雏形里,甲骨文中就已出现桑、蚕、丝、帛等字形。时光飞越到现代文明,桑的寓意和光芒,仍与我们的生活如影相随,密不可分。沧海桑田、沧桑巨变等等,由桑衍生的词语嵌入我们的生活细节,我们的人生才有了厚重的思考。

忽然想起一个词,红得发紫。这个词,本意指的是在古代九品官制下,按照官位从高到低分别得着紫袍、红袍、青袍和绿袍等,紫是排在黄之后的第二高贵之色。此词如果用来形容一种风味水果,桑葚绝对当之无愧。

看来多食桑葚,说不准就大红大紫了。

功成名就,莫忘桑梓。常忆桑葚之甘甜,是对乡愁的一份抚慰,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缕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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