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耿源

看电影《小时代》时，我被一个桥段“雷倒”。女一号林萧在杂志社实习时，打碎了总编的杯子。那杯子一个要2200元钱，凭她的实习工资，一个都买不起。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总编办公室里，有上百个款式、材质不同的杯子，它们有喝咖啡的、喝果汁的、喝茶的、喝纯净水的、喝可乐的、喝蛋白粉的……据说有的“杯子控”，品尝不同品牌葡萄酒时也要用不同的杯子。难道用不同的杯子，会品出葡萄酒别样的风味？我很怀疑。

近日重翻古龙武侠小说《欢乐英雄》，看到这段情节又心生感慨——燕七将又冷又饿、奄奄一息的林太平带回山庄，拿破碗舀酒，扳开他的嘴灌下去。喝到第二碗时，林太平脸上有了些血色，但眼睛还是闭着的，说道：“这是三十年陈的竹叶青。”然后慢慢张开眼睛，见燕七手里的破碗，皱起眉头，失声道：“你们就用这种碗来喝酒？”林太平又说：“喝竹叶青就该用翡翠碧玉盏，用这种碗喝，糟蹋了好酒。”

这时，男一号郭大路笑了：“只要闭起眼睛，破碗和碧玉盏没什么两样。”看到这，我也笑了：难道不同的杯子会影响味觉的感知？

以前，我对杯子没什么概念，甚至在少年时代都没用过杯子。盛夏，母亲每天都会煎一盆车前草或野菊、金银花茶，置于灶头，边上放一只碗。渴了，舀一碗大口大口地喝，清凉解渴，清苦回甘，那便是年少时最好的饮料。

前段时间得了咽炎，我熬了些车前草茶，倒在高脚杯里，一喝觉得味道很怪——难道凉茶只能用碗喝？妻算半个“杯子控”，柜子里有不少她买的各种材质和样式的杯子。她说：“那是当然啊，我就不爱喝用纸杯或塑料杯装的咖啡，高脚杯怎么能拿来喝凉茶？”

这点“讲究”似乎在我父亲那儿也得到佐证，父亲嗜茶如命，但纵是茶瘾上身，他也拒绝喝我用纸杯泡的铁观音。

这种对杯子的“讲究”很好理解，高温会让纸杯或塑料杯散发怪味，会影响咖啡和茶的醇香。一般人不易觉察，但爱好的人很在乎。

最近看到一个资料，说德国一所大学的研究人员为了探讨“杯子的味道”，将同一种葡萄酒倒入十种不同杯体、杯高和杯沿的杯子里，发现不同杯子会影响葡萄酒各种成分挥发的强度，从而影响了葡萄酒的味道。不过，研究人员也承认，这个研究结果于平常人来说意义不大，因为他们对于葡萄酒风味的感知，远到不了体验出这种细微差别的地步。

杯子的味道，也有来自无形的。

同事小枚从前只爱喝饮料，嫌白开水没味道。前段时间，我发现她突然喜欢喝白开水了，常双手抱着一个双层玻璃杯，隔一段时间就喝两口。一问方知，原来是热恋男友于情人节送了她这个不烫手的双层玻璃杯，并嘱咐她多喝水。“一杯子”寓意“一辈子”，从此她开始喜欢喝白开水，水很甜，但不是加了糖，而是她在杯子里喝出了爱的甜蜜味道。

我恍然，我用高脚杯喝车前草觉得怪异，恐非没用粗碗大口大口喝而让味道变了，而是在这咽炎轻咳的日子里，我想念起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