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鸥

这样的话题，我听得太多。已到膝下绕孙的年纪，却仍是耄耋之年的父母面前的“年轻人”。

父母风烛残年，患老年痴呆、心脑血管病，瘫痪失语失能，靠呼吸机呼吸，插管子进食排尿的老者屡见不鲜。即便没有老年痴呆，也是疾病缠身，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儿女照料。俗话说，老人是家中一宝。但久病床前，“宝”就变成了儿女的沉重负担。

多数老人到了生死一线之时，都是稀里糊涂，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儿女和医生。孝顺的儿女，明知无望也要将老人送到医院抢救。然后昼夜陪护，端屎端尿，身心的疲惫和无奈，难以道尽。极少数的老人对治疗和抢救，乃至身后事自主安排，希望能有尊严地告别这个世界。

朋友的父亲是一位离休老干部，前不久心脏病发作，八十多岁的老人预感死神将至，就给儿女立下遗嘱：“病危时，不要去医院抢救，我已视死如归，请院方联系，将遗体捐献给国家，以了我在天之愿。”老人进入昏迷，儿女们遵照他的遗嘱，没送医院抢救。

老人平静地走了。儿女遵照他的遗嘱，给接受遗体捐赠的医科大学打电话，接遗体的车马上到了，没有任何祭奠仪式。老人穿着整洁，面容慈祥，一眨眼被抬进车厢，车启动，渐行渐远，见老人走得如此简单冷清，送别的寥寥至亲潸然泪下。发自内心地敬佩老人最后的人生谢幕，是多么有尊严且洒脱，真正的视死如归。

无独有偶，台湾女作家琼瑶，近日突然发文给儿子儿媳交代身后事，绝不抢救，笑着面对死亡。万一到了该离开之际，希望不会因为后辈的不舍，而让自己的躯壳被勉强留住而受折磨，也借此叮咛儿子儿媳别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79岁的琼瑶坦言：“我没因战乱、意外、病痛等原因离开，一切都是上苍给的恩宠。从此以后，我会笑看死亡。”

名人或普通人，选择安静且有尊严地离开，应该说是每个人认真思考的生死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