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珠容

杨洁导演拍摄《西游记》时，剧组有一个音乐编辑找到阎肃，请他帮忙写主题曲的歌词。阎老爽快地答应，当天晚上，他花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写出了前半部分的歌词：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可写到结尾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卡住了。整整两个星期，阎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都在房里转悠，冥思苦想。

那时，正值阎老的儿子考大学。有一天，阎老又在房里来回晃悠，正在沙发上看书的儿子忍不住说：“行了行了行了，您来回走什么呀？您看看，地上都走出一条道来了。”可就是这句话让阎老灵光乍现、醍醐灌顶。他突然想起鲁迅先生作品《故乡》里末尾那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阎老一拍大腿喊道：“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当即，他就决定将这一句作为主题曲的末尾歌词。结果，这首歌一出来，就成了万人传唱的神曲。

1993年时，中央电视台为搞一台纪念《商标法》颁布10周年的晚会，请阎老写一首“打假歌”。阎老刚接活时没觉得难，可真正接了才觉烫手。难道要写“劝君不要买假货，假货真讨厌”这样的歌词？阎老想来想去都觉不妥，于是又开始整天整天在房里转悠。这一次还是阎老的儿子把老爸轰走：“您干脆回屋里边看电视边想歌词吧。”阎老一想：也是，反正想不出来，干脆看会儿电视。

正巧，电视里播放的是阎老喜欢的川剧《金山寺》。那天，川剧演到白蛇青蛇掉到水里头，法海找不着，于是请来韦陀菩萨帮忙把她们找出来。阎老看着看着，不禁叫好：韦陀菩萨一睁眼睛，便能上看三十三天，下看十八层地狱，真是一双慧眼！他突然想：如果我们人人都有一双慧眼，进商店一看便知真假货，那是非常棒的。阎老想着想着顿时来了灵感，刷刷就写下几句歌词：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写完这几句，他顿觉柳暗花明，接着很容易就写出了《雾里看花》前半部分的歌词。

其实，讲这两个故事，阎老有更深层的目的。现在，因为网络的便利性，不少人都抱着“反正网上、手机里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那样死读书”的心态。于是，静下心来阅读的人少之又少。

阎老常讲这两个故事教育他的孙子外孙：“我要没读过鲁迅的《故乡》，《敢问路在何方》就出不来；我要不是痴迷于川剧，《雾里看花》就出不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看世界的眼光一下子变远了，但我不是想说自己有多能耐，而是想说，阅历即财富。抽出一双眼，拔出两条腿，多阅读，多走一些地方，多经历一些事情，你会发现，这些都是你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