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走进叶县辛店镇蒋庄村蒋锁紧老人的家，院子里干干净净，一块儿20多平方米的小菜园生机盎然，豆角架上挂满了豆角，番茄架上也挂了不少青红相间的果子，屋子里沙发、电视摆放得整整齐齐，屋里也没有一点儿异味儿，根本不像家里有长期卧床的病人。

蒋锁紧老夫妇都70多岁了，为了照顾长期卧床的儿媳赵彩霞，他们多年来都是早上5点多就起床了。

儿媳不幸病倒

16年前，刚进门一年的二儿媳赵彩霞就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得了长孙，蒋锁紧和老伴儿杨春老两口儿心里高兴，总感觉有用不完的劲儿，整天家里、田里操持着，什么都不用孩子们操心。

杨春记得清楚，孙子9个月大的时候，家里正忙着收玉米，吃过早饭，家里人要去田里干活儿，赵彩霞要推着孩子去帮忙，一家人高高兴兴来到田里，正剥着玉米，赵彩霞突然哭了起来，说自己手腕疼，儿子蒋纲举赶快带她到村卫生所去看病。

一家人都没想到，从那一刻起，家里就完全变样了。

断断续续吃了一年多的药，赵彩霞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经常浑身关节疼痛。家人带她到解放军第152医院检查，经诊断是严重的类风湿病。这个病不能根治，只能吃药维持。

一年多里，看着儿媳经常疼得掉眼泪，老两口也心疼得掉眼泪。听医生说这个病要多休息，他们就什么也不让她干，孩子全由蒋锁紧老两口照看。

公公给儿媳端屎倒尿

蒋锁紧夫妇与儿媳共同住在一个屋内，屋子当中一个客厅，两侧各一个卧室，左边的卧室是赵彩霞住的。为了照顾儿媳方便，蒋锁紧就在卧室外侧摆放一张小床，他长年睡在这张小床上。

药物没有控制住赵彩霞的病情，从开始局部疼痛到后来全身疼痛，再发展到关节畸形，8年前，赵彩霞彻底瘫痪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

老人的儿子蒋纲举常年在外打工挣钱，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儿子一走，抚养孙子和照顾病人的责任就落到了两位老人身上。

每天早上蒋锁紧起床后，先是喊喊儿媳，然后再等待几分钟，感觉儿媳遮住身体后，再给儿媳端屎倒尿。由于儿媳手脚已经变形，小便往往会溅到床上、地下，甚至流到床下……蒋锁紧将大小便端出后，如果床上不干净，就赶紧换床单，再把地上的大小便拖干净。“有时候，他要拖上几遍，甚至还要弯腰把床下也拖净。”杨春说。

杨春起来给儿媳妇做饭，还要帮着老伴收拾院子。有时候，药物反应伤到赵彩霞的肠胃，她一天要拉两三次，大便弄脏了床单，蒋锁紧就赶快一遍遍地换掉清洗。刚开始时，儿媳过意不去，看到公公给她倒屎盆子就忍不住掉眼泪。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一年，老人的大儿媳在外打工受了刺激，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无力照看膝下两个孩子，蒋锁紧的女儿就把孙子带回家抚养，老伴儿杨春负责照顾年幼的孙女，而照顾赵彩霞起夜的事就交给了蒋锁紧。

每天晚上，赵彩霞想小便的时候就叫蒋锁紧老人。听到儿媳有动静，老人会稍等一下，估摸着她要方便了就进去，把便桶拿到床边，扶她起身下床小便，完事后再把她扶回床上，提走便桶。8年来，夜夜如此。

老人的一只眼睛也瞎了

自从赵彩霞患了这个病，一家人听到哪里有医治的方子就会找来试一试。2014年，他们听说市区有个专门治这种病的中医，蒋锁紧就赶紧去排号拿药。

每次去拿药，他都起一个大早，碰上人多的时候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到家，但不管多晚，他都饿着肚子回家，从来不舍得在外面吃一顿饭。

把药买回来后，他每天晚上熬药，一次熬好三次的量，够儿媳第二天喝一天。家里不舍得花钱买煤球，做饭熬药都一直用柴火，烟熏火燎地熬完药后他总是觉得头疼、眼睛疼，看不清东西，当时只以为是烟熏的，没往心里去。这一熬就是半年，儿媳吃了170多服中药。

这时候，蒋锁紧的左眼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女儿回娘家听母亲说起后，要带父亲去医院，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后，医生说，左眼失明，眼底彻底坏死，已经没有手术价值了。原来，他患有严重的青光眼，一直舍不得治疗，而青光眼一经烟熏，就会出现这样严重的后果。女儿听后，泣不成声，他却交代女儿：“不要跟你二嫂说，省得她心里难受。”

你就是俺闺女，没啥不好意思的

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是赵彩霞最难受的时候，她浑身疼痛，手连筷子也拿不起来，这时候老两口就喂她吃饭。大小便不能下床，杨春就把便盆放在床上，然后上床帮她支起身子让她大小便，时间长了，杨春的肩膀肌肉严重劳损。

有时候大小便的时候，身材瘦小的蒋锁紧还要把赵彩霞抱起来，像把孩子一样让她大小便。赵彩霞觉得不好意思，他就劝道：“咱就是一家人，你就是俺闺女，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十几年来，每天早上蒋锁紧老人还要帮儿媳洗脸梳头，晚上帮她洗脸洗脚。儿媳不能见凉水，他每次都调好水温端过去。病情减轻的时候，赵彩霞不愿麻烦他，总是硬撑着自己洗，但有时候实在有心无力，他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帮她清洗。

刚开始时，洗着洗着，赵彩霞就泣不成声，她哭诉着：“爹啊，我都不如去死了，这都不是你该干的活儿啊，这世上从来都是小的伺候老的，哪儿有老的伺候小的，你们都别管我了，让我死了就清净了。”每当这个时候，全家人就一起哭，冷静下来，老两口就劝她：“哭解决不了问题，孩子需要你这个妈，哪怕你躺着，他放学回来看见妈在，心里就好受点。我们都老了，没用了，要是能换换，我们情愿替你生病，让你好好的。”

劝她的话不知说了多少，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现在的赵彩霞已经接受了公公对她的照顾。她尾椎骨处生了褥疮，每次都是蒋锁紧和好药，找来蒜皮帮她敷。

孙子回来看到娘，就感觉拥有一个家

老两口一手养大的大孙子，今年已经16岁，去年刚考入叶县高中。孙子很争气，学习总是名列前茅。上次放假回来，孙子告诉他们，他在学校的期终考试中考入了年级前三十名。

孙子两星期或三星期回一次家，回来后就帮母亲洗头发，擦身子。老两口经常拿孙子劝赵彩霞，他们说：“你别怕我们老了没办法照顾你，我们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儿子长大了，娶个媳妇还能孝顺你呢。”每当这个时候，赵彩霞的脸上就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看到儿媳笑是老两口最高兴的。杨春说：“人家孩子好好的到咱家，这病把她折磨的啊，我们真是心疼，咋还能扔下她不管呢，我们能动弹一天就会伺候她一天，孙子回来看到娘，也就觉得有一个完整的家。”蒋锁紧说，他不怕穷，也不怕吃苦受累，现在什么都不图，就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本报记者 杨沛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