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来森

2015年元旦前后，中央电视台做了一档随机访谈节目，关键词是“任性”。提取语境，据说是2014年的网络流行语：“我就是这么任性”。

任性，《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放任自己的性子，不加约束。”“放任自己的性子，不加约束”，那就意味着，对正常的社会道德、规范，乃至于法律准则置之不理；无视他人、无视社会，完全由着自己的性情任意为之。

这样做，可行吗？

再默念一下“我就是这么任性”，你就会觉得，这句话充满了霸气。完全以“我”为中心，肆无忌惮地去做事情。

那么，我们禁不住会问：任性好吗？

看看那些街头被随机采访到的人，说到自己任性的事情，大多羞答答的。不过，人们谈到的多为小的任性，大的任性造成的恶劣后果，恐怕就没人敢直言了。

任性何来？自然是自小形成的性格。而任性的性格，多半源于小时的娇惯和放纵。因娇惯和放纵而形成的任性，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大多是不好的。

颜之推在其《颜氏家训》一书中，举过一个事例：有一位读书人，聪敏有才，却被他的父亲娇宠得不得了，“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终年誉之；一行之非，掩藏文饰，冀其自改”，结果是，等到结婚做官后，性情任性、暴虐，“言语不择”，被他的上司“抽肠衅鼓”。

事例虽属特别，但任性之危害可见一斑。

任性，从表面上看，是属于个人的性格因素；而从本质上看，却暴露了一个人的自私、一意孤行的品性，是人生修养的缺陷。

任性，具有很强的排他性。若然一个人任性而为，自己是畅然、痛快了，却会给别人，乃至于给社会带来不利。同事面前，你任性为之，必然是损人利己，甚至损人也不利己；长者面前，你任性为之，那就是对长者的不尊、不敬；公共场所，你任性为之，就会带来不必要的混乱。如果人人任性做事，那必然会对社会规范、法律道德带来极大的破坏。此种状态下，又何谈社会和谐呢？

还是那位被采访的长者说得好：“读一读《论语》吧，你就会知道：人，需要的是宽容、仁慈，而不是任性。”确实如此，“宽容、礼让、仁慈、谦和、恭敬”才是中国人一贯的传统美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任性，恰恰是与此相悖的。

也许，有人会说：“任性，就是要张扬个性。”那我说，请不要打着“张扬个性”的幌子，放纵自己的性情吧！

其中，亦有一被采访者，是名维修工，专为市民维修电器等生活小器具。被采访者尚未及答，周围的市民却纷纷抢答道：“他就很任性，修东西不要钱，或者少要钱。”显然，维修工的任性，是用在了做好事上。可是，我觉得，这不叫任性，这叫传承或坚守，是对中国人一贯的美好品德的传承。

若然，硬要把维修工的行为也看作任性的话，那我倒觉得这样的任性，任性得好，多多益善，是应该发扬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