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上午8点多钟,在临进手术室前,高扬突然转身问我:“你知道医生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
记者愣了一下,想了想,没答出来。
“美国一位医生说,当病人终于康复时,医生得到的是一种‘爱情爆发般的幸福感’,这就是医生最大的快乐。”她说。
手术室“女超人”
高扬,市第一人民医院妇科一病区主任,1994年从医学院毕业后进医院工作至今。
当天上午,高扬要做两台手术,腹腔镜下子宫全切术、腹腔镜下右侧卵巢囊肿剔除术+盆腔粘连松解术。
穿上手术服,戴上帽子和口罩,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记者跟着高扬进了手术室。
进手术室后,高扬先走向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俯下身子轻声问:“感觉怎么样?”“没事,高大夫,做吧,相信你。”患者说。
站在手术台前,平时看上去有些文弱的高扬像变了一个人,专注、果断,命令不容置疑,整个手术过程紧张、有序。
当为病人穿刺、切除病变器官时,高扬看上去像是一个破坏者,而当她操作持针器做镜下缝合,双手灵活地舞动时,又像是一个演奏者。
第一台手术完成,将近两个小时。“走吧,去喝杯茶,5分钟时间。”她对记者说。
喝完茶回来,第二个病人已在门前等候。“高大夫,我有点怕,不做了行不行?”声音有些颤抖。
高扬扶着她的肩膀,说:“别怕,妹妹,相信我,只是个小手术。”
第二台手术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完成了。护士冯鸽对记者说:“你采访这一天真幸运,高主任经常一天做五六台手术,到晚上能做完就不错了。”
高扬的最高纪录是一天做了8台手术,下来后整个人都瘫了,因此被同事们称为手术室“女超人”。
记者问高扬:“你经常同病人这样交流吗?”
“是啊,在她们被麻醉之前,我一定要让她们看到我的笑容,尽量让她们安心、放松。”她回答。
“吐槽”热播剧
回到办公室,已是中午12点多钟。“你先自己呆一会儿,门诊有病人等我,我去处理一下。”高扬说完,转身出去了。
再次回来,已是下午1点钟,护士送来了午饭,“吃吧,医院的免费午餐,味道还不错。”她笑着说。
刚拿起筷子,有人敲门,进来几位病人家属,高扬拉了几把椅子让他们坐下,交流了十多分钟。
吃饭时,我们聊起了时下几部关于医生的热播连续剧,《心术》、《爱的妇产科》、《产科男医生》、《青年医生》等。
“你们医生看这些电视剧吗?”
“看啊,不过是为了‘吐槽’”。
高扬拿起手机,转给我一条微信,“同行写的,你看看。”
“欺负全国几百万医务人员都没时间煲电视剧吧?!电视剧太能拍了,拍之前也不找个专业人士给剧本把把关——9%的生理盐水,你腌咸菜呢!40ml的甲强龙(抗过敏药物),你治霸王龙啊!速尿(利尿剂)10g,你要制造木乃伊吗!200cc的血送化验,你家机器口渴了吧!自从学了医,这样的画面再也无法愉快地看下去了,这是抢救吗,是助力升天啊!”看完,记者就笑了。
“电视剧里都有手术室爱情,你们有吗?”记者笑着问。
“胡扯,你去过手术室,紧张得要命,那种环境下谈情说爱,找死啊。”她有点严肃地回答。
吃完饭,高扬开始填写病历,然后接待门诊病人。
儿子的一封信
高扬出生于医生世家,父亲是骨科医生,母亲是妇产科医生。
2011年5月份,高扬开始担任妇科一病区主任。2013年11月21日,上小学六年级的儿子写了一篇作文,题目是《写给妈妈的一封信》。
记者摘抄了一些。“这几年,您起早贪黑地在医院工作,有时半夜一两点也要去抢救病人,汗水没有白流,您当上了主任,我替您感到高兴,也感到沮丧,因为,您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有一天您带我吃饭,在餐厅里手机响了,我不让您接,可您还是接了,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我想流泪,当时恨死您了。”
“渐渐的,我发现,您呆板了,不像原来那么活泼了,白发也越来越多。那时,我才发现我错了。您身上的担子已经太重,我不应该是您的负担,您爱我,而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很惭愧。妈妈,我爱您,祝您天天开心。”
老师批了6个字:“让妈妈看看吧”。
高扬看后,哭了。她把作文发到微信圈里,很多女同事看过后流下了眼泪。
采访的当天晚上,高扬发来一条微信。“想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中山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妇科主任姚书忠教授,我心目中的男神。他是用生命在做手术,最难的、别人不做的他做;不惧风险,不怕医疗纠纷;聪明、睿智,经常有奇思妙想;对手术力求完美,精益求精;对手下大夫和同事极好,毫无保留,言传身教。他就是我的终极目标。” (本报记者 常洪涛)